被酒渍搞得一塌糊涂的白衬衣经刚刚那么一拉扯,只剩寥寥四颗纽扣支撑的衬衣又崩掉一颗,露出大片胸膛,锁骨深凹,紧实的肌肉在其下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
奚闻看了一眼,呼吸一滞,差点大脑空白,视线简直无处安放。
他转过身,去门口把外套捡回来,然后关上门。
他在外套里摸了摸,摸出手机,想跟他的助理联系把人接回去,不然等沈清野酒醒了,他怎么解释呢?还以为是他处心积虑把人拐过来的。奚闻摁亮了手机,跳出来的是手机密码解锁界面。
奚闻一愣,攥着手机输入了沈清野的生日,密码不对。又试了沈清野爸妈的,也不对。他想了想,输了沈清野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日子,还是提示错误。
再试一次就要锁定了,他握着手机呆立半晌,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他并不了解沈清野,八年改变了太多,他不知道沈清野现在的生活。
沈清野第一个智能手机是他送的,从不设密码,所有人际关系通话往来奚闻可以一览无遗,没有任何秘密。沈清野打小学琴,被他爸盯着,一天要练快十个小时,人际关系极其简单,几乎没有朋友。奚闻曾经为此得意,觉得自己得到的是一张白纸,干净纯粹,可以肆意勾抹,想把他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
他那时候坐在台下往上看,沈清野被聚光灯环绕,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滑过,流畅的音符从指尖倾斜而出,漂亮迷幻得像一个梦境,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干净纯白,没有被任何东西染指过,他把他从云端拽下来,这就是他一个人的梦。
在自己还披着伪装,扮演好友同伴时,他们也曾相处得非常愉快。但后来感情披露,沈清野的拒绝和退让却激怒了自己,他被本能驱使,做出了一系列无可挽回的事。
现在想想也有些可笑,那时候沈清野斩钉截铁地跟他说,他不是同性恋,奚闻的喜欢只会让他觉得恶心,但而今却以职业生涯为赌注在众目睽睽下出柜。究竟是他为了拒绝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还是说这几年有人改变了他?不是因为他是同性而恶心,只是因为他是奚闻而恶心。
夜晚的凉气一点点沁入心肺,奚闻呆立着,眼眶微热,感觉指尖凉,不住震颤。
“水……”沈清野的喃喃把他从恍惚中震醒。
他转过头,沈清野难受地在沙上挣动,嘴唇泛白,手抓着领口。
奚闻忙放下外套,倒了杯水,坐到沙上喂他喝。
把他的头靠在大腿上,杯子递到唇边,沈清野喝得有些急,一杯水喝了一半洒了一半。大部分都洒在了衣服和裤子上。衬衣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奚闻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托着他的头,让他在沙上平躺。
沈清野似乎还不是很舒服,眼睛紧闭,眉头一直紧蹙,他喝醉了倒挺乖,也不酒疯,也不乱说话,喝醉了就趴着睡,像个小孩子。
奚闻看了会儿,又伸了手描摹眉眼,沈清野的五官深刻明晰,眉骨略高,鼻梁耸直,唇薄而艳,脸廓分明,十分精致漂亮,挑不出一点错。
曾经有导演说喜欢拍他,就是不用挑角度,镜头怎么拍都是美的。只是有时候容易喧宾夺主,别人化妆是锦上添花,他化妆则是为了压一压五官上的锐气,免得锋芒太露。
奚闻瞧着瞧着就瞧愣了,手指顺着鼻梁下滑到唇上,暖而丰润,因沾了水十分湿滑,手感极佳。奚闻一时迷糊,俯下身就吻了过去。
沈清野毫无反抗意识,由得他舌长驱而入,甚至还主动迎合,探起身与他紧凑,口腔灼热滚烫,唇舌交缠。
手下滑到前胸,沈清野一弓身,突然嘴下用力,咬了一下奚闻的舌尖。
奚闻吃痛,血腥味在口腔中溢开来。
他喘息着退开些,定睛看去。
赫然现沈清野已经睁开眼,暗沉沉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奚闻像被人用枪抵了脊椎骨,一下动弹不得,浑身滚烫的情意都被兜头一盆凉水给浇熄了,那眼神太深太冷,没一点混沌不清的意思。奚闻觉得自己趁人酒醉,霸王硬上弓,实在无耻至极,只受了点撩拨就无法克制,仿佛禽兽一样。他心中无地自容,脸上臊,下意识从沙直起了半身。
正想道歉。始料未及,手腕却猛地被抓住。支撑半身的力道一懈,他重重地摔在了沈清野身上。
这下挨得更加紧密,四腿交缠,他牙齿一不小心嗑在沈清野的肩部,肌肉硬得像石头,牙龈都有些疼痛。
下颌被一只手掐住抬起来,奚闻直直对着沈清野的眼睛,瞳孔漆黑幽深,能一直望到最深处。
“你不想做了吗?”话语从喉间滚动出来,好像兽类的低语。
手腕被掐得死紧高举过头顶,奚闻惊摄得毫无反应力。
下一秒口腔就被夺取,吻狂热而炽烈,仿佛在进行一场搏斗。
奚闻眼前昏天暗地,被吻得大脑缺氧,一只手扣住他的腰,世界整个天翻地覆,上下位置被倒转。
他被按压着陷入皮质沙内,眼睛看到沈清野烧红的眼尾,被汗水沾湿的鬓黏在冷白的皮肤上,眼睛则深沉如墨,说不出的好看。
吻从唇齿下移到喉颈,像小兽般叼起皮肤。
奚闻腰拱起,衬衣被撩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摩擦过沙冷硬的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