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的宅子里,除了下人们,只有江容一个。
下人们见江容亲自端茶倒水,当然更不敢对江无缺有丝毫怠慢,一个个低眉顺眼,半个字都不多说。
不过江无缺却主动开口询问了他们一些事,从何时买的这座宅院,到平时都有些什么人来拜访,言语之间,尽是身为长辈的关怀。
“也有段日子了。”
“对,易公子来之前,容姑娘就把这安置得差不多了。”
“平时的话,神侯府的盛捕头常来。”
江无缺听下来,觉侄女虽然久居关外,但入了京后并没有他之前想象中那般不适应,相反的,她还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放心些许,又问:“那平日里,这儿只有容容和阿易住着?”
“还有原少庄主。”管事的回。
“原家那小子也在?”江无缺又有些惊讶,“他何时来的?”
江容取了冰镇的梅子汤过来时,恰好听见他在问这一句,便快步上前,道:“就是哥给您写信那日到的。”
说罢,她又示意屋内的下人先退出去,不用在这伺候。
江无缺和原随云见过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当年无争山庄去恶人谷求医的时候,万春流和苏樱联手为其医治,他和江小鱼去瞧过两眼。
后来原随云留在谷中养病,他们也没多打扰这家人,陪江易江容兄妹过完冬天就离开了。
之后那几年里,他们和原随云,又是正好错开,一方离开的时候一方赶到,一方回来的时候另一方离开,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今年元月了,江易说跟这个好兄弟约好了一起给江容过生辰。
但年初那几日,江无缺想着这三个孩子一道长大,年轻人更乐意同彼此一起玩,便也没怎么露面见人,只在两个少年为江容摆的那场宴上,同其简单聊了几句。
江无缺从前听儿子讲起原随云很多次,对其印象一直不差。
两人聊下来,可以说是更印证了这个印象。
原随云相貌好,武功好,行事也温和知礼,思虑周全。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大概就是,以他的年纪来看,他思虑的未免有些太周全、太滴水不漏了。
便是江无缺,也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他是来找你和阿易的?”江无缺问江容。
“算是吧。”江容点头,“他明年就要正式继承无争山庄了,所以现在出来历练一下,知道我们都在京城,就来了。”
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江容难免想起原随云抵达那日,给他们兄妹带来了一个怎样的消息。
这会儿她屏退了下人,倒正好能把这事给好好说上一遍。
于是没等江无缺再问什么,她就继续道:“对了,无缺叔叔,其实哥这回忽然写信给您,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件事十分隐秘,我们不好直接在信中与您讲,须得把您请过来当面说才行。”
江无缺看着她长大,知她性子比自己的儿子沉稳,此刻听她语气严肃,便知她口中的事必定不简单。
他目光一顿,道:“你说。”
江容想了想,从韦青青青偶然救下了逃命的中原一点红开始,把这几个月生的所有与海上销金窟有关的事串到了一处,按着时间,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讲到最后,她怕自己的无缺叔叔太担心,还多添了几句,说她的师兄已经在查,并快收网了。
“总之,再过一段时间,这个神神秘秘的地方,应该就能大白于天下。”江容道,“您不用太担心,之后回去了揪出内奸,移花宫就恢复太平啦。”
江无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听到宫中秘笈失窃,神色也略微有异。
但这份有异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等江容说完的时候,他已然恢复平静。
江容见他轻勾唇角,面上还浮着笑意,以为他是听了自己的后续解释放了心,还松了一口气。
岂料下一刻,他就搁下了手中的梅子汤,道:“这么说来,阿易在信上说的都是假的,我们家容容怕是没想我也没念叨我。”
江容:“………………”
叔叔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