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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能不能管管我。。。”
一旁同样灵力耗竭的近暮撑着长戟缓缓起身,嘴角还淌着鲜血,样子狼狈也狼狈得狠,但他似不在意般随手将血迹抹在衣袖上。
“阿玉姑娘,沈熹沉只是耗尽了灵力,似乎是我伤得更深呢。”
沈熹沉缓缓起身,他知道阿玉这么碎碎念是在宽慰他,确实,他现在太窝囊了,还要让一个差点死的人反过来安慰他,他心底暗暗对自己要求,之后绝不会再意气用事,保护不了别人的他也不配被世人尊重。
“近暮道长,此一战,我现你的灵力也不低,当散仙是不是有点屈才,这么点伤不日便可恢复吧。”
近暮低头边咳边笑,不断用衣袖擦拭溢出来的鲜血,靠着戟身站直回答道:“我的灵力自然比不上沈道长,沈道长刚刚那一招已入化境,不是修道之人所能接触到的力量,在下实在敬佩,我的灵力虚有其表,靠长戟勉力抵抗罢了,咳咳。。。。。。”正说着,近暮喉头一甜,身形一歪,差点跪倒,幸好沈熹沉出手扶住才不至于出丑。
“如沈道长所见,之前虎妖一战,我受伤严重,调养半年才渐好,如今再次受伤,牵连旧伤,只怕恢复得不如从前。”
“既然如此,两位伤者,不如现在先休息调灵,眼下黑魂为除,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阿玉看着这两人硬撑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打断。
佟二醒过来得时候,没缓过神,只记得自己看到了恶鬼,尖叫着在床上挣扎,直到她丈夫石茂源安抚下好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沈熹沉和近暮也听到了叫声,佟二昏迷了两日,那夜到现在他们的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像他们这般境界的修道者恢复灵力本就很快,但是灵力耗竭的时候,纵使修为再高,本事再厉害也不过凡人之躯。
在看到沈熹沉和近暮进来时,佟二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正靠着床沿小口小口喝着热茶,石茂源陪着她。见二人进来目光躲闪。
“佟二姑娘,如今该说点实情了吧,皇城事至今已近半月,魂魄离体时间越久,可就越难再回去了,事情再展下去,要再见佟家人可得下辈子了。”近暮用最温柔的表情说着威胁的话,吐出来的字如一把把温柔刀,刀刀直击佟二的心。
“佟二姑娘,我们已经能确定恶鬼与佟三姑娘有着莫大的联系,或者说直白点,那恶鬼就是死去的佟央儿。”沈熹沉的话就如最后的一把刀,终于撬开了佟家最羞耻的秘密。
“二位道长,事关家族清誉,我家还有个小妹妹还未出嫁,还请道长听完切勿外传。”
世俗的权贵之家,名誉就如一道枷锁,锁着家族里的每一个人,现在人都半死不活了,最先想的还是清誉,阿玉对此很不理解。
五年前,皇城的佟家有三件喜事,一喜佟家拿下圣都家布料供应权,前程似锦,二喜长孙呱呱落,子嗣绵延,三喜二女高门结亲,佳偶成。
佟家二女是何人,那可是皇城出了名的美人。
市井相传,这佟家老爷啊,只娶了一个妻子,从未纳妾,佟家二女都是嫡出小姐,身份高贵,两个女儿自出生起就是锦衣玉食,倍加呵护,佟二年长一岁,从小喜爱琴棋书画,女红更是世家小姐中出了名的好。佟三姑娘喜爱读书写词,自小便识四书五经,虽都是男子所读,但佟家是出了名的疼爱孩子,见三姑娘喜欢,家里男儿又没有个读书的料,便随她的愿。
自从到了能议亲的年纪,那说媒的婆子更是没断过,连圣都都有权贵递来求亲贴,不过佟二心气高,不愿平嫁,佟家父母也不舍女儿远嫁,一耽搁就连佟三也到了年纪,正好,俩姐妹一起议亲,相比姐姐,佟三可没什么要求,她心思从来不在儿女情长上,奈何婚配之事不是她能做主的,那么对方是谁都对她都无太大关系。
很快,亲事定了,佟二定下了皇城晋第一茶商,齐家嫡子。佟三定下了皇城同为大字号布商的裘家嫡次子,裘二公子善学,虽只考了个不大不小的功名,倒也和了佟三的意。
喜事定在在了次年年初,距今还有半年的准备时间。
订亲后刚好赶上皇城一年一度的商户集会,全城的大商行都会聚在一起,三家一合计,正好让刚议亲的三家儿女借此机会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
商会那日,吃过午膳后,家主长辈都会去香堂议事,少爷小姐们则会在屋外花园举行不同的聚会,像诗词,投壶,蹴鞠这类,消遣娱乐一番,今年则是诗词大会,但与往年不同的是,这次是行酒令。
诗会现场虽是男女同座,但中间会有屏风格挡,透过屏风约莫能见到对面人的长相。
可在座的都是商贾之家的儿郎,哪能学得来那些文人雅客的才情,写的诗词也就平平过,有时多贪了几杯酒,兴致大胡诌几句,倒引得女眷们的吟吟一笑。整场下来最出彩的还是裘二公子,不愧是考取了功名的人,倒让佟三刮目相看。
佟二也很满意她的未来夫婿,不但长得出众日后还是齐家茶业的继承人,这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的美好。
但偏偏美梦不成真。
年末,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彻底浇灭了佟家人未来的美好设想。
佟央儿,佟三姑娘竟然逃婚了,逃婚对象还是裘二少爷的伴读。
佟二怎么都没想到那一向清高自持的妹妹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她喜欢读书,那裘二有功名在身,她喜欢诗词,明明诗会上裘二是最亮眼的人,她自小就看不懂妹妹的心思,如今更是觉得她疯魔了。
虽然事情生后,佟裘两家为了商行的名声把事情压了下去,但裘家怎会受此屈辱,当即便退了婚,并且放下了狠话,未来佟裘两家永世断交,商户之间不再往来。
退婚之事虽然掩盖过去,但祸不单行,纸终究包不知火,齐家也知道了,再后来上层商圈的权贵们也大概听说了,虽然知道定是裘家在作梗,但没办法,佟家确实理亏。
但作为皇城最具权代表的门户,一家人的势运和名誉都是连在一起的,虽然逃婚的不是佟二,终究还是被牵连到了,齐家也在舆论和压力下与佟家退了婚且不再往来。
从前挑都来不及的佟二现在反倒成了没人要的姑娘,从前如此显赫的佟家此刻也危在旦夕。
所有的一切都是佟央儿的错,是她毁了自己完美的婚约,更是毁了权贵家最重要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