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没有甩开江月蝶,仍由对方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即便是行走在塌败火光之中,温敛故依旧神色不变,唇边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脊背挺得很直却并不刻意,行动间如山霭墨竹,带着股悠然闲散的气息。
若非是知道此刻身处地牢,这人简直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轮到你了。”温敛故突然开口。
江月蝶疑惑:“嗯?”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温敛故道,“现在该你问我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江月蝶才想起来自己先前与对方同时问,而她被“楚越宣”那个问题问得晕头转向,倒是忘了问自己的问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先前被打乱了节奏,此时江月蝶倒有些不好再问出口。
温敛故扬起唇角,他心情不错,语气更是柔和极了:“江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倒不算。”江月蝶挠了挠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此时依旧用手紧攥着身旁人的衣袖,靠得近了,那股气味更加明显。
温敛故用手轻轻敲着剑柄,幽幽道:“你若不问,我到会觉得欠了你一次。”
这自然是瞎话。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亏欠旁人。
若真让他觉得亏欠了……
温敛故若有所思,那便送对方上路好了。
如此,也算弥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江月蝶自然不能再闭口不言,她顺着袖口往上望去,试图看清“楚越宣”此刻的面色,可地牢里实在昏暗,两人又在走动,加之身体不适,江月蝶眼前所见画面完全是花的。
她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地问了出口:“你身上好像有血腥味儿,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江月蝶先前便有这个猜测。
可能是楚越宣受伤了,所以才无法移动,需要些许时间恢复,先前才会在原地逗留那么久。
温敛故偏过头,目光落在了江月蝶的脸上,又是一笑。
长得像只白兔子,偏偏生了个狗鼻子。
“江姑娘多虑。”
说完这句话后,温敛故嘴角总是上扬的弧度忽得平了许多,用手指摩挲了几下剑柄,连笑意都变得极淡。
他想起了一些以为不会再想起的事。
一些令人厌恶的事。
江月蝶抖了抖,她直觉该结束这个话题,干巴巴道:“哦,那挺好。”
“好?”温敛故偏偏不放过她,轻笑道,“你觉得不受伤,很好么?”
……又来了又来了,问题儿童开始问了。
江月蝶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万幸,这不是刚才那种需要大胆假设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