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会……”男人语气迟疑,甚至有些想笑。
“为啥?”沈绰蹙眉。柚柚这孩子真有说书的本事,刚刚还讲得神乎其神,他都听入迷了。
“呃……”萧定北思考道,“小门小户,招待不起。”
“噗。”沈绰扑哧笑出声,“那蛇可真逗。”
男人回头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在黑暗里弯了唇角。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
沈绰犹豫问道:“enmmm……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定北闭了闭眼,回道,“北狗。”
“去你的。”沈绰翻了个白眼,“我问你姓甚名谁!谁问你外号呀?”
男人沉重地翻了个身,黑眸怔怔盯着他,语气忽然有一股深深的疲惫:“不记得了。”
“啊……哎,那怎么办呢?柚柚去上学堂,夫子和同学要知道他的名字呀,总不能叫小名呀。”
沈绰忽然想起他逃难的身份,或许是真忘了自己原来来自哪里,是什么人。
萧定北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回道:“叫沈柚就好。”
“啊?跟我姓啊?”沈绰惊讶反问,“这样好吗?”
萧定北闭着眼点头:“嗯。”
“其实,我是想问,柚柚的母亲是亡故了吗?她要是活着,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别人姓吗?”
沈绰小心翼翼地问。
“饭都吃不饱了,还管姓名做什么?”
萧定北恍惚回忆起那场饥荒,道路上全是死尸,那孩子被她死去的母亲抱着,躺在一棵枯死的柚子树下,不哭不叫,等到他来,忽然笑了起来。
他捡到了唯一的活口。也掌握了前朝罪恶历史的唯一铁证。
“他母亲已经死了。没人会在乎这些。”
知道沈绰在愣神,他冷不防又补充了一句。
“哎,可怜。你,一定很爱她吧。”沈绰悠悠叹道。
“……”男人欲言又止一番。想对沈绰说他其实才是自己的原配,但觉得再扯下去,天都得亮了。
房间里不再有谈话声。沈绰也识地闭眼睡觉了。
——
一场暮春暴雨过后,水暖村好似一颗被瑶池清水洗过的玲珑宝珠一样,嵌在青翠欲滴的环山之中,显得晶莹剔透。
午饭过后,天蓝了,云白了,算是真正的雨过天晴了。
远处的小山腰上,有几粒单肩挎着背篓的人影,正向着山林里进入。
沈绰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编着花绳。
萧定北收拾妥当,提着农具,准备出门,临走时回头向他交代了一句:“村里的水车昨晚被大风吹断了,我去帮忙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