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确实不太会来事儿,她属于扛事儿的类型。
听上去挺没意思的,顾弈本来没明白,自己喜欢青豆什么,他明明特别不稀罕程青豆那股逆来顺受的劲儿。
直到年前一次偶然,他有点明白了——
那次,他和章敏去导师家拜访。下午,师母睡了,章敏辅导完老师女儿的功课,坐到他对面,扰了他一人下棋的清净。
她聒噪,问他这学期怎么不总回家了?为什么老师刚刚问女朋友的事儿,他不答?
当时顾弈正处于对感q欲寡之时,表情不咸不淡,没有作答。
棋局是死局,章敏见他不答,无奈将注意力投入棋局。很快明白这局面无解,遂主动推翻重来。
顾弈趁她摆棋,推窗掏烟,问她抽吗?
这地儿女人比南城野,不少姑娘抽烟,所以他礼节性问了一下。章敏害羞地低下头,摇了摇。
顾弈叼上烟,左右掏口袋,没找着火。
章敏见状,在导师书房的桌面上帮忙找寻,主动替他打火。
那一刻很短,应该只有两三秒,但他们都定住了。火苗在日光下蹿动,打火的章敏手臂伸得直,笑得朝气又用力。
顾弈衔着烟,看着她,没有主动凑近火。
那簇火先是一猛,很快熄灭。章敏又嘎达按下打火开关,轻咬下唇,紧张地看向他。那双眼睛,欲语还休。
太阳收拢通黄的光线,顾弈退后一步,唇瓣微动,对她说,谢谢,我自己来。
章敏十分受辱,把打火机往桌上重重一拍,辫子一甩,扭头码棋去了。顾弈默默点火,闷了口烟。
缕缕烟丝中,他想明白了一些事儿。嗯,他就是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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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还有3小时检票,顾弈不紧不慢打了两局九球,和虎子唠了会嗑,才在程青豆暴跳的催促中往火车站走。
这条路去年冬天他们走过一回,去年夏天走过一回,这趟又是一个冬。好像每回往火车站走,心境都不一样。
顾弈将车停在顾燮之朋友的杂货店前,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
他进去跟叔叔打招呼交钥匙,青豆没跟着,安静站在路口,遥望不远处的人山人海。
她感慨,这几年南城外地人变多了,以前火车站前头可没这么多人。一张口,嘴里猝不及防吃进一颗硬物。
“嗯?”舌头一搅,青豆眉眼舒展。是梨膏糖。
杂货店玻璃柜台的中央摆着自制梨膏糖,顾弈拿了一袋。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看青豆吃糖。她含糖搅动的时候,酒窝一闪一闪,捉摸不定,特好玩。
此刻也是。褪去小时候烂漫的傻气,取而代之的是姑娘勾人的灵动。
她边含边问:“我补了牙以后是不是要少吃糖?”
他无所谓道:“你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