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邹阿姨说,我可以考的。我去学跳舞的时候,她跟我说学得好以后可以考军艺。”
青豆翻白眼:“人家客气客气的。”
青栀娇哼:“你怎么知道!反正人家对你都不是客气,对我就是客气。”所有人都关心青豆的工作,今天倒是难得围着她转,青栀有点飘。
隔壁另一个被窝的青松打岔取笑:“青豆和人家本来就是一家人,没办法啊。”
青栀哑口,被窝里报复青豆,咯吱她痒痒窝。青豆哭笑不得,缩着身子一个劲儿地躲。
“考啊,学舞蹈也是学习,人还是得学习。”一家都在愁青栀毕业做什么。如果可以把舞蹈学好,以后邹榆心那边通通关系,塞进文化宫做舞蹈老师也是不错的。
蓉蓉:“你现在知道学习了!当年干吗去了!”
青松搂住媳妇儿,嘿嘿装傻。
青豆轻声对青栀说:“你这两天少吃点。好好听老师的话。”
青栀不开心,背过身去。听见青豆的交待,她肚子又饿了。“我不想念书了。”
青豆叹气,下巴贴到青栀的肩上,“又怎么了,不是说了,念舞蹈学院不用学文化课嘛。不学文化课,你还不高兴啊?”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而且我也不一定考得上。邹阿姨说那学校很难考的。”
“北京那军艺我们哪能去啊,我们去考上海的,比较近。”
青栀琢磨:“可是我就想去北京。”
青豆:“。。。。。。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你能考上再说吧。”
青栀难得迷茫,转了个身问青豆:“姐,你说我嫁个高干怎么样?”
青豆被这一声难得的姐给迷糊了,三秒后才反应过来青栀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你……才几岁就处对象?”
“没有!”青栀捂住青豆的嘴巴,把她拽进被窝,气声私语,“我逗你的!”
“你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那些眼高于顶的高干是你想的?”
“我怎么就不能想了!就许你嫁有钱人!不许我嫁?”青栀翻白眼,“我可比你漂亮多了。”
青豆失语。这丫头的自信塞到那帮打小跳舞的小天鹅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行行行,你漂亮,你最漂亮,你这么漂亮那就去考军艺。”
说到漂亮,青栀绝对不嘴软:“考就考!”
青豆一乐:“考上了,咱这儿的高干算个屁,北京的高干才牛呢。”
青栀怔了一瞬,脑袋上冒起一束烟花:“有道理。”
呼吸声很快均匀起落,全家都睡了,就青豆的黑眼珠子还在乱咕噜。她脑子里装着青栀舞蹈考试的事,装着顾弈那张臭脸,还装着自己下学期找单位的事儿。可谓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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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同样不眠的还有顾弈。
家里又他妈在吵架。
邹榆心这晚宴请了一位老同学,此人名吴飞,心很野,军艺出来分到制片厂,本来是舞蹈指导,后来去上戏进修导演,现在在上影厂做导演,导了两部家庭题材电影。全毙了,一部没上映。
多年没联络,要不是顾弈问起,邹榆心差点都忘了。本来只是叙旧,谁晓得一通电话,吴飞说要当面叙旧,就这么坐车来了。
顾弈在吴世康门诊待到天黑,错过了聚会。
按照邹榆心搭桌子的忙活劲儿,应该请了不少人。
婶婶最喜欢明星,之前喜欢刘德华,还跑了一趟香港,今天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导演,她也一脑袋热,兴冲冲大早来点卯帮忙。
顾弈到家,餐桌一片狼藉,一点没有收拾。这对整洁的邹榆心来说,属实罕见。
不过也有可能客人还没走,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他快步上楼,想问两句上影厂的情况,也不知道邹榆心问了没。
刚走到楼梯半截,就听父母在吵架。
主题总结大概是:
你有过人,你欠我的,我跟老同学说两句话怎么了。
什么挨得近,我们跳舞的时候天天搂搂抱抱,你怎么这么迂腐啊!
是你儿子要找上影厂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儿子,我才懒得联系呢!做一天菜说一天话,我多累啊!
我怎么不累?我笑不代表我不累。我哪里笑得风尘,你给我说清楚!我们表演的时候,面部表情是有要求的,老师可不会教我们风尘。
顾燮之声音低沉,话被门隔档了。全是邹榆心在说。
顾弈揉揉太阳穴,跑去洗了个澡,再出来,一楼厨房亮起灯火。他爸在收拾桌子。
顾弈下楼,打量顾燮之的神色,清清嗓子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今天那个导演怎么说?”
顾燮之端着洗碗盆,徒手将食物垃圾畚入盆内,不紧不慢地说:“豆子要不要读个研究生?我们学校在招辅导员,本科好像也可以。我去打个招呼。”
顾弈光着膀子甩水:“她应该不想。”
顾燮之沉默劳动,不再说话。
顾弈转头,上去找他妈。邹榆心不负所托,非常靠谱,该打听的都打听了:“他们厂其实不太适合女孩子。青豆说是外地的,其实没离开过南城。他们要往外跟组,实地深入生活,帮作家编剧解决问题。说是文学编辑,经常各地跑,干的事儿挺杂的。而且感觉这行不稳定。看着挺风光的,结果一问,说剧本几经修改好不容易通过了,收到下的生产令,兴冲冲投入热情拍完,临到送审,又不行了。去年出品十五部电影,说是毙了七部。他头都白了一半!我记得他比我还小一岁呢,看着比我老多了。我看这行挺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