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不屑,他怎么可能起个太监名。他们那个年纪,最在意男子汉大丈夫,喊谁太监比骂亲娘还严重。他每次在信封上署名,都膈应得很。
说这段的时候,青豆挺开心的。
虽然羞耻中夹杂真心错付的恼恨,但回头想想,有个人不愿看你失望,假扮了一个虚构的人驻进你的生活,还挺罗曼蒂克的。
很快,随火树银花火苗渐熄,话题急转直下。
顾弈面无表情看着她眼里熄灭的火光,和尚念经般背诵:“我很容易对陌生的人心动,也许,我更可能对一个陌生的人生心动。但我好市侩……啧啧……我知道不可能有一个陌生人比过他。”他冷笑一声,“‘他’谁啊?这么可怜?”
青豆乍一听还挺激动,以为是表白,要和好了,听着听着嚼出不对味,脸不由耷拉下来。
是她写给小桂子的信。
要是知道这信是给顾弈看的,切入点能是这个?肯定得写成最后一封给小桂子的信那样,满腔哀怨里掺杂绵绵爱意,哪能这么纯粹!
青豆酒窝闪烁,开始装傻:“就是啊,谁啊……”
顾弈打火又点了一支火树银花,塞到她手上,“你知道火树银花一旦点燃,怎么吹也吹不灭吗?”
青豆小心翼翼呼了两道风,还真是。“神奇。”
“它只能一路燃尽……”他指着爆裂的火花,“就像这样。”
“嗯。”青豆点头。
顾弈漫不经心地由纸盒抽出一根,借她手上的火点燃:“跟我似的。”
青豆忙退后一步身体,等两簇火花分开,才抬起头,望向他:“跟你哪里像?都一样好看?”
顾弈被逗笑了:“跟我一样,烧到底就灭了。”
“那你现在灭了吗?”青豆心头针扎似的疼。
“快了。”顾弈托起她的胳膊,将残喘的最后一点火花送到青豆眼皮底下,“你看,你看……三……二……一……灭了。”
青豆不禁着急,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灭掉:“……”
“开玩笑的。”顾弈笑。
青豆嘟囔脸:“你到底要开多少玩笑啊!”这一晚,他至少说了三回了。
顾弈:“我除了开玩笑还能说什么呢?”
青豆仰起头,认真问:“真的灭了吗?”
“差不多吧。”顾弈把剩下的火树银花插她口袋,低头拆烟,“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青豆丢掉烧尽的细签,“你在等我道歉。”
顾弈失笑:“你做错什么了?你要道歉?”他非常认可她在信里骂他的行为,“按照道理,你应该骂我。”
“我不骂你。骂你我心里难受。”
顾弈冷哼,表情颇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