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与她擦身时,青豆清晰闻见他校服衣衫上的烟味。她不知道邹榆心闻见没。
后来的小半年,她和顾弈的关系连寻常都没了,只剩下僵硬。
顾弈今日跑来说二哥打来电话的事儿,像是一种关系的破冰。青豆嘴角一会翘高,一会下抑。反正,心情很复杂!
罗素素听她说校门口记名字和台球室抓人,觉得这不算事儿。她说:”好朋友怎么会在意这个呢。”
青豆没有提邹榆心,再说就复杂了。
“可能。。。。。。我们本来就不算朋友吧。”
青豆心想,她和顾弈的问题说到底是阶级问题。隔的是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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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黑夜由睡眠一转,翻起了鱼肚白。
晨光熹微的虚焦处,早起的少年从六子那里拿到黄鱼车,由小南城老桥头往东门桥转场。
接到精心打扮的青豆,顾弈的目光不由多逗留了两眼。
她背朝光,两条兔尾巴一样短的麻花勉强悬在耳侧,像两朵蒲公英,脆弱得动静稍微大一点就会散开。
这是她来小南城这么久第一次蓄长。
以前她都是齐耳留到齐肩,齐肩剪到齐耳,再从齐耳长到齐肩,像有把刀拦在脖子上,凝固了一样。
青豆见顾弈看她,不自在扭开脸:“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他在南城念寄宿制重点高中,今天周一,理应当在南城上课了。
顾弈说学校多放一天。
青豆“哦”了一声,然后无话可说地沉默了。
她左右平衡后,坐上三轮后座。
顾弈弓着背,踏着三轮,迎着朝阳,逆风往小南城汽车站骑去。
到百货大楼,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被隐在风里,青豆没听清。她左右挪挪,伸出脖颈靠近他:“你说什么?”
三轮的重心比自行车难把握,青豆骑进过河里,所以很怵,不敢再骑。
顾弈也不是熟手,青豆稍稍一动,差点拐到路中央。
青豆看见顾弈的手握紧车把,青筋暴凸,以为失控了,吓得不敢出气。
其实只是简单的方向游移,顾弈稍稍调整就稳住了。
他扭头,声儿大了点:“我说,青松哥早上打电话过来,说他们8点3o的车票。”
“知道了!”青豆掰过他的头,强迫他朝前,“好好骑车,别回头。”
顾弈愣了一下,唇角迅勾起笑意。
他就着她搭在肩上的手顺势扭头,故意吓她:“你说什么?”
“不许回头!不许回头!”青豆着急。上次她掉河里,半腰卡进泥水,还是洋洋哥哥来捞的。他和虎子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顾弈眉峰一挑:“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