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溪所用的,便是无功之剑。
神人剑剑招虚虚实实,看似每一剑都是信手而,好像不会用剑之人摆的花架子。
然而用剑之人的剑招到底是虚是实,全无定数,让人防不胜防。
其实若是无为山庄中的门人弟子用此剑法迎敌,则或是三虚一实、或是五虚一实,时间久了,总能让人摸出路数。
但到了萧九溪的境界,剑招本身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剑法的领悟。
他已然知道“神人无功”的至高要义,若还是拘泥于剑招,便只会让剑法变得不伦不类了。
“下姓甚名谁?为何阻我追杀贼寇?”萧九溪和聂白虹两人对了几十招,心中记挂着追击鬼一之事,不愿多耽搁。
实际上,聂白虹此番突然难,着实是不讲道理。
毕竟萧九溪自己又不知蛛网有那么一本“玄字二号卷”,这天人境之下第二的名头也不是他自己封的,他人追得好好的,突然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拦住了去路,心中自然怀疑聂白虹是鬼一的同党。
恰好这时候华山派听见动静,过来查探,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红衣的聂白虹。
华山派众人来到这里,全是为了玉玺,看见山中其他人,自然也以为是来夺玉玺的。
这下可好,一看见聂白虹,华山众高手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心想这女子如此猖狂,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在江湖正道面前出现!
“萧庄主可不要上了妖女的当!当初我等在岚州追杀鬼一,便是此女横加阻拦!此女必然与江无天脱不开干系!”
聂白虹根本连鬼一是谁都不知道,两次出手,都是巧合,如今被华山派一口黑锅扣下来,当即便沉了脸色。
“什么鬼一鬼二?当日你们这些宵小之辈冒犯了本姑娘,本姑娘便教训你们。怎么,你们技不如人,比斗输了,就要编造这许多罪名出来诬赖人吗?”
言语刺了华山派一顿,聂白虹才对着萧九溪说道:“我叫聂白虹。”
在她看来,萧九溪能接她这么多招还不落败,配得上让她自报姓名。
至于华山派那几个学艺不精的伪君子,哪里能和她结交呢?
萧九溪一向不会偏听旁人一面之词,因此华山派和聂白虹的话,他都不怎么相信。
“原来是聂女侠,此番也是不打不相识,在下身有要事,必须先去捉了那贼人,还望聂女侠行个方便。”
聂白虹收起匕,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这山上只有一个贼人,我受人之托,也是非得抓住他不可,咱们各凭本事。”
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一个以为贼人就是鬼一,一个则以为贼人便是秦宵。
萧九溪心中微微不忿,心想着,你要捉拿鬼一,便对我萧某横加阻拦,是何道理?
当下也不分辩,只板着脸一抱拳,运起轻功就要往山上去。
他虽然听丐帮之人说了“玉玺”二字,但没来得及问就被突然冲出来的聂白虹打了个岔,一时将心中疑问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萧九溪误会聂白虹也要追杀鬼一,却不知其他人也全都误会他要抓了秦宵,抢夺玉玺。
丐帮见他不多加解释,也以为是如此。
只是他们这些叫花子此番只是来凑个热闹,倒也不在意山上多几个高手。
华山派也不知萧九溪是为鬼一而来,刚才的话,不过也是为了让萧九溪以为聂白虹是魔教妖女,盼着他与聂白虹斗个两败俱伤,一来报了大仇,二来也能少两个争夺玉玺的对手。
可惜萧九溪没有上当,华山派失望之余,也愈觉得萧九溪所图甚大,必然是为了玉玺而来。
于是众人看着萧九溪飞身上山,纷纷运起轻功,往山上掠去,唯恐玉玺被旁人得了。
与此同时,前几日从萧九溪剑下逃得命来的两个契丹细作已然跑回了契丹人的地界。
这两人长途跋涉,又惧怕身后有人追来,没日没夜地跑了好几天,看见一顶毡帐,就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等两人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一宿之后了。
两人连热腾腾的羊肉也顾不得吃,就往可汗的牙帐去了。
契丹如今正是水草丰美的季节,牧民也安心放牧,寻常不会有人去边关滋扰汉人。
照理说,契丹派去中原的细作也不该这时回来,可汗的牙帐里自然也没有人分神接应这两个细作。
且今日耶律德光带着几个亲兵纵马打猎去了,并不在帐中。
两人几经辗转,才见到了太后述律平。
述律平并非是普通的皇太后,她年轻时曾带兵大败室韦,威震四海,是个智勇双全的女子。
两人刚进太后的牙帐,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妇人端坐在帐中,一只袖子里不自然地空了一截。
一看到太后不怒而威的脸,这两人不敢再看,赶忙低下了头去。
在契丹,尤其是述律与耶律二部,没有人不尊敬太后述律平。
这位太后年轻时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是整个契丹最有权势的女人。
她的右手,便是在太·祖皇帝下葬之时砍去的。
这个女人一向心狠得让人害怕。
包括对待她自己。
两人跪在地上,将林中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