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聂白虹仗着轻功好,隐匿功夫又高明,早早地就到了李从珂所说的地方,期间并未遇见阻碍。
她看见不少兵马在山中安营扎寨,便知李从珂与那秦宵必然也在山中,心思一转,奔着中间大帐就去了。
与此同时,李从珂与石敬瑭就在帐中,温着一壶酒,暗藏机锋地谈论着围捕秦宵的事宜。
两人心中都觉得对方碍事,但又碍于是陛下吩咐,不得不装出一副同僚的友爱来,实际上却都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李从珂一向不将秦王李从荣放在眼里,他深知此人虽是皇帝长子,却残忍好杀、行事莽撞,不得人心。
至于毛都没长齐的李从厚,就更不必提了。
正因如此,李从珂虽然对养父李嗣源忠心耿耿,却也不耽误他觊觎着养父百年之后留下来的大位。
相比于李嗣源那几个不中用的亲生儿子,李从珂最忌惮的反而是石敬瑭。
这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却屡建奇功,现如今更是位极人臣。
李嗣源对他石敬瑭有知遇之恩,许了他高官厚禄,或许还没什么。
可是将来皇帝驾崩……
这种功高震主的大臣岂非心腹大患?
“秦宵此僚狡诈非常,依我看,妹婿不如与我兵分两路,围堵这贼子。”李从珂举起酒杯,笑意不达眼底。
石敬瑭所带军士更加悍勇,心中早想甩脱了李从珂,自己为泰山大人立功。
然而此刻,他却忍不住心中生疑。
原因无他,李从珂此子一向是无利不起早,这阵子亦是如此。
前面几天这人都带着兵,紧紧盯着他石敬瑭的动向,生怕功劳都被他一人贪了去。
怎得今日竟主动说要分开行事?
其中必然有诈。
石敬瑭看了一眼帐中滴漏,往常这时候,再饮一两杯酒,他就该回自己帐中去了,可是今日,他察觉这李从珂眼中似有焦急之色,心中愈不想就这么轻易走了。
偏要看看这老小子搅什么鬼。
他面上一副愧疚之色,双手端起酒杯,语气仁厚地问道:“可是妹夫进来行事有何不周之处?陛下命我二人联手追捕此贼,哪有让兄长以身犯险之理?若是兄长心有不满,大可说出来,所谓酒后吐真言,你我乃是半个兄弟,敬塘又岂有记仇的道理!”
李从珂心中暗骂这人虚情假意的功夫,却与那刘备摔孩子有得一拼。
往常这人说不上几句话,便忙不迭地往外跑,今日竟像裤子黏了浆糊似的,坐在这里不走了!
李从珂心里其实急得像是着火了似的。
昨日他接到飞鸽传书,得知聂白虹今晚便到。
他昔日救下聂白虹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这聂白虹却是年轻气盛,答应要为他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