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个道理唐沭不是不懂,不过现在的市场经济讲究的就是一个优胜劣汰,每时美食的餐品质量过硬服务周到贴心,再加上有巨大吸引力的优惠政策,有这些优势加持,如果这样还做不到县一中小吃行业的领头羊,就太说不过去了。
忙碌的时候,人总会忘记时间的流逝,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每时美食小吃部已经正式开业一个月了。
三月初的一个休息日,除了邵先军以外的三名股东齐聚小吃部,将大门从里面锁上,负责管账的邵巧云将这一个月来的收入与相关的账簿全部放在了桌上。
“刚开始营业的时候生意没有现在这么好,所以平均下来咱们店每天的收入在三十五块钱左右,扣除每个月房租、每天的原材料采购以及这一个月来的各项损耗,每天的净利润是二十八块钱,这么算下来我们每个月的盈余就是八百四十块钱。”
“我的乖乖,居然有这么多?”
如果不是当着这些小辈的面,孙贵英想要保留一些长辈的尊严,她早就两个耳刮子扇在自己脸上想要打醒自己了,直到现在,她还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一场黄粱美梦呢。
而令她感觉不敢相信的还在后面,邵巧云从收入里取出一部分放在孙贵英的面前:“贵英婶子,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加分红,一共一百四十六块,您数一数。”
“多……多少?”孙贵英瞪大了双眼看看自己面前的一叠钞票,又抬头看看对面的邵巧云,“一开始的时候不就说好了我们的工资都是二十块吗?怎么现在多出来这么多?你是不是算错了?”
邵巧云微笑着将钱又往孙贵英面前推了推:“我可不敢算错,要不唐沭还不把我这个会计给撤职了,二十块是工资,另外的一百二十六块是分红,你不是忘了吧?咱俩还有这家店百分之十五的干股。”
直到这个时候,孙贵英在有些明白干股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赶忙将钱又推给唐沭:“不行,这钱我不能要,有二十块工资就已经够多了。”
唐沭也不多话,直接将钱塞进孙贵英的口袋里:“您可别跟我牵扯啊,我特别烦这一套。本来就是您应得的,为什么不拿?”
邵巧云接下来取走属于自己的一百四十六块,再抽出十四块钱放在唐沭的面前:“唐晴两姐妹也在店里帮忙了,照理说她们也应该有工资,不过她们打杂的时间有限,洗锅抹碗打扫卫生的活都是我跟贵英婶子干的,所以需要扣除一部分,你没意见吧?”
邵巧云的这句话险些让孙贵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出来,真是太丢人了,这家店几乎就等同于是唐沭的,人家妹妹吃两顿饭也算得这么清楚,巧云这丫头还真是不会做人。
唐沭却是很自然地拿起面前的十四块钱:“合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巧云姐铁面无私,以后大家合作绝对不会有什么话说。”
邵巧云又拿出三十交给孙贵英:“这是田坤奶奶跟田坤的工资,田坤来店里帮忙的次数不多,就算他一半出勤,婶子您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绝对没有。”孙贵英慌忙摆手的同时将这笔钱也收了起来,省的唐沭又说自己不干脆。刚才的钱都收了,孙贵英觉得这时候自己再推脱就是真矫情了,以后好好干,对得起这份高薪职业不就行了吗?
所有的工资都开出去之后,邵巧云看向桌面上剩下的钱:“这里还有五百零四块,我不知道你跟我弟弟是怎么谈的,所以……”
唐沭大手一挥,显得很是潇洒:“我跟你弟弟向来都是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不过这次的零头就给我吧,剩下的二百五就劳烦巧云姐转交一下。”
邵巧云瞥了一眼唐沭:“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唐沭稍稍吐了吐舌头,他的确是打算借这个数字骂一骂邵先军这个二百五,不过还真没想到他姐姐也是一个厉害角色,居然能听出自己的暗讽。
邵先军跟顾蔓枝之间的牵扯,唐沭是不可能告诉邵巧云的,万一邵家得知这么一个情况之后去把邵先军押回来,那小子还不得恨自己一辈子。
轻咳了两声,唐沭开始转移话题:“这一个月的成绩不错,不过大家也不能沾沾自喜。下面我来说两个问题,第一,餐饮业其实是一个很难经营的产业,大家的口味不一样,众口难调之下难免会有人因为不喜欢一道菜而给出差评,而且总是吃同样的菜,就算再美味也会有吃腻的一天,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研究其他菜式,尽量做到每天有一两样不同菜品的盖浇饭上架,关于这一点,就要交给后厨了,不知道贵英婶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孙贵英不假思索地咬了咬牙:“我回去就跟婆婆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去国营饭店那边取取经。”
唐沭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了第二个问题:“很显然,我们因为生意太好,已经成了附近同行的眼中钉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可以将自己的内部工作做到滴水不漏,但也防不住外人对咱们的虎视眈眈。”
其实这两天邵巧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每次她来上班的时候总是感觉附近有无数道凌厉的目光扫向自己,如果视线能杀人,恐怕她早已横尸街头了。
“可这种事我们又该怎么预防呢?”
如果这些人真的不怀好意,想要整垮每时美食也不难,隔三差五地让一个陌生人进店吃饭,扔几只苍蝇进碗里再当着店里食客的面大闹一番,几次这么一折腾,每时美食就得黄。
不让陌生人进来?他们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这就让人有些进退两难了,邵巧云觉得这个问题基本就是无解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我们能够将这些人的小动作给防范住,对方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少卖关子,说重点。”邵巧云也是个急脾气,见唐沭又在那故作神秘,立即催促他说解决方案。
“我的办法很简单,咱们每天营业的时候,在店堂里放几个眼线,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那些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如果对方想栽赃,就当场来一个人赃俱获。”
邵先军不是认识一帮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朋友吗?去年腊月底正是他们批掉了自己的蔬菜,现在把他们叫过来帮忙,这些人绝对愿意。
“就是每天店里忙不过来的那一个小时内,让几个人站在角落里盯梢,虽然可能会多出一些开销,但绝对可以保证咱们小吃部的名誉不受损害。”
在这个信息技术几乎没有的八十年代,唐沭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给店里安装几个人工摄像头,就算当时没现有人动手脚,后面真闹起来,有这些街溜子在,也能将场子给镇住。
唐沭的解决方案让邵巧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拍案叫绝。她怎么就想不到用这种抓贼拿脏的方法,只要当场将过来搞破坏的人抓住,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邵巧云用赞赏中带着几分调侃的眼神看向唐沭:“难怪我弟弟跟我说只要有你在,什么样的问题都能解决,我看你就是一肚子坏水,谁也阴险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