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周沉鱼着急踱步,悠哉地躺在茅草堆上,翘着小腿儿嘲笑:“哎呀,原以为我一个弱女子被关在这里,已经够凄惨了。不过和你一比,我却是好多了呢。我只是偷了别人的银子,关上一段日子就能出去。而你得罪了钱家人,出去了,也没好日子过咯。”
“闭嘴!”周沉鱼怒眼瞪过去,女人吓了一跳,不情不愿闭上嘴,默默等着看好戏。
周沉鱼烦躁地抓住头,悔得肠子都青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
“大礼?这个二货的大礼是什么?用刑?下毒?还是什么……”
周沉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有人走来,她从墙壁扣下一块板砖,藏在身后,“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大不了跟你们同归于尽!”
她等在门边,一名提着饭菜的狱卒走来。
周沉鱼警惕地看着这人,忽然又听到对面的女人高声戏谑道:“呦,杨班头,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杨犀也在?
周沉鱼朝远处看去,男人没入黑廊阴影下,两手负在身后,阴冷斑驳的月光照在他脸上,看着阴森诡怖极了。
她先前看着那张脸,虽然也觉得冷面眉骨,但是配上那一身浩然正气,别有一番风味。
现在一看,他就是一个跟钱如山同流合污的卑鄙无耻小人!
她真是瞎了狗眼!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周沉鱼眨眨眼,一脸谦虚地扬起笑脸:“这位大哥,那个钱如山都能走了,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呵,钱爷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们能一样吗?”狱卒一声怒斥。
周沉鱼被他吓得一愣一愣地,偷偷握紧板砖,可怜兮兮地回他,“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狱卒斜眼看着站在远处的人,背后凉嗖嗖的,他敛了性子,好生好话道:“姑娘,你把人家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少爷打成这般,只是关你一晚上,已是仁至义尽了。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住一晚,等明儿天亮再走。我一晚不过挣几钱,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得你,你找他寻仇,别难为哥哥我啊。”
那是,打工人从不为难打工人。
周沉鱼嗯地点头,“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若要报仇,肯定找那姓杨的和姓钱的!”
谁?
狱卒捏捏兜里钱如山给的还热乎的银子,感动地热泪盈眶,“可不嘛!姑娘你也是,如此善解人意,怎就碰上这些人了呢!”
“谁说不是呢?”周沉鱼揉揉眼睛,抖抖嘴唇,挤出好几滴眼泪,“大哥,我上有年迈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不能没有我啊。你帮帮我,偷偷放我出去,我一定不大声宣扬。”
“放你出去?我哪儿敢啊。”狱卒看着周沉鱼水盈盈的泪眸,一时心软,偷偷上前唬道,“姑娘,我虽不能放你出去,但是也能帮你一回。这饭菜,不能吃。”
周沉鱼瞪大眼睛,“这饭菜有毒?”
“是啊!”男人做了个口型,小声地说:“你只当饭菜馊了,千万别吃,也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走了!”
“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称呼?”周沉鱼热情地伸出手,狱卒瞧了一眼周沉鱼的样貌,趁无人注意到这边时,他主动攀上周沉鱼的手:“你叫我阿忠哥就行,我先走啦!”
看见他转身刹那,周沉鱼差点没忍住,想脱了鞋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