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乞讨卫生吧?
今日有人能多给他两个铜板,他就能多在身上藏一个!
所以抬起头来的时候,齐文斌笑得很真心。
这些虚伪的人,做了好事不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感激吗?
可是这一抬头,齐文斌就彻底懵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就是害他落入这个境地的罪魁祸吗!
“邱玉婵!”他猛地从地上挣扎了起来!
别看他如今断了一手一脚,可是他这样生活得久了,虽然还是打不过那些会抢他银子的人,但是从地上挣扎起来这种事情,动作却是能够利索得乎他们的想象。
邱玉婵确实被突然暴起的齐文斌吓了一小跳,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早在齐文斌要往她身上扑的时候,站在她身旁的马文才就反应极快地一脚踹出。
齐文斌还没来得及教训他眼里的这个贱女人,就被踹得小飞出去。
他倒在地上出一声闷闷的□□声,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人踢断了。
“哦,原来是你啊。”邱玉婵掸了掸身上可能被他扬落的落灰。
“我说齐郎,”她假装深情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当初你去取那一千两金子的黄金,结果却一去不回。我还以为,你是带着金子跑了呢。”
邱玉婵这话可算是死死地戳中了齐文斌的肺管子,“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竟然还敢……”
他第一个词的话音刚落,刚刚还在震惊这两个人竟然还是认识的马文才就被他狠狠地气到了。
如果不是邱玉婵拦了一下,恐怕齐文斌的肋骨真的就要断了。
可是这样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却愈刺激了齐文斌,他费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声冷笑出来,“怎么,难道这位就是你勾搭到的姘头?他知道你只是我——一个肮脏的乞丐丢掉的破鞋吗?”
马文才看向他的目光里,已经泛起了冰冷的杀意,可是邱玉婵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变得愈微妙起来。
可能是成过婚、身后又有追兵、前面又有青楼这个选择的原因,齐文斌其实并没有碰过邱玉婵。
这件事情,他知道她也知道。
如今他这么说,怕是破罐子破摔,想用尽一切方法引起他以为的邱玉婵的情人的猜疑。
以他浅薄的了解,世间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马文才确实接受不了——却是接受不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邱玉婵。
邱玉婵却分外淡定,她不止淡定,而且还以反击的方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破鞋?呵,我们两个之中,你说谁才是真正的破鞋?嗯——用你的说话方式来说,就是——被男人玩儿坏的那一种!”
“啊!啊啊啊!!!”齐文斌突然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被马文才踢得太远,就算从地上跳起来了,他也够不到邱玉婵。更有甚者,在冲向邱玉婵的过程中,他还因为过于激动而掌握不了平衡,所以狼狈地跌了一跤。
可是他都这么狼狈了,因为邱玉婵的那句话,他还是倔强地往前伸手,想要够到邱玉婵。
在完成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还不忘激动道,“贱人!你这个贱人!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我要你死!我要你偿命!”
邱玉婵便终于满足了,原来她就在想,齐文斌长得细皮嫩肉的,还被人跟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关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受到这样的摧残。
如今确认了一下,她心中甚是欣慰。
想要把女人卖进青楼里,那就自己来尝一尝这样的滋味儿喽。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邱玉婵就有很努力地在锻炼身体。只是一个齐文斌而已,甚至用不着马文才出手。
她让她帮忙报了官,再次把这个不安分的家伙逮了进去。
刚出监牢的时候,齐文斌确实是被饿得迫切地想要重进去。可是如今,他都规划好了今后的生活了,哪里还会受得了被人重逮回去?
他疯狂抗拒,最终还是抵抗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衙役们。
这一次,不管他还会不会从监牢里面出来,起码邱玉婵是跟他再无瓜葛、彻底放下了。
回去的路上,马文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可是邱玉婵却主动解释起了齐文斌的存在。
迄今为止,她对这个美少年还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就算将来他们互相不喜欢了,如今这份感情,也不能因为齐文斌这个人渣而受到沾染。
马文才也就知道了,邱玉婵根本不是什么寡妇,她是被坏男人欺骗了感情。
虽然整件事情里面,那个未婚夫非常的无辜,但是管他的,马文才巴不得他们没法在一起!
于是等马太守的来信终于姗姗来迟地到了,已经得知事情真相的马文才非常愤怒地回信给他道,不准侮辱我老婆!
咳咳,信里虽然不是这么写的。但是意思嘛,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马太守被他的回信气得险些要从家里冲到万松书院的时候,邱玉婵和马文才终于来到了落松镇。
这一次,邱玉婵不想再开设什么馄饨摊子了。
在杭州开设馄饨摊子,是因为她初来乍到,没钱又没势力。但是在落松镇,却不会有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