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那边如何了?”
丁野道:“死了五个,还剩两个,县衙严刑逼供,但他们什么都不招,最后被同伴救走了。”
“世子,你的病还要多久才能好?要不带世子妃先回上京吧?”
“我体内还有余毒,至少三个月后才能完全好。谨防这些刺客一直徘徊不去,你现在回侯府,让我爹给我丧。”
“啊?”丁野疑惑,世子好好的什么丧?
“你照做就是,我还活着的事,只能告诉我爹,让他……瞒住我娘。务必要做得真一些,你告诉他,若是瞒不过所有人说不定我就真的死了。若他做得好,我一定平平安安,带媳妇去见他。”
王晏之知道,他爹懦弱了些,但只要事关他的安危,他一定办得妥妥帖帖,他娘……
丁野挠头:“要是他们都以为世子死了,以后怎么回去?”
“这个不用你操心,只管照我的话去做。”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信亲自交到余钱手里,让他务必按照信上交代的去办。”
文渊原本是他留给他爹娘最后的退路,只经商不涉武力。但若他要重杀回上京,就必须改变经营策略,至少有能保住他爹娘以及薛家人的本事。
丁野小心把信收好。
“去吧,路上小心。”
丁野刚跳出窗外就和起夜的薛二眼对眼看了正着。好在天黑薛二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大喊:“哪来的贼,爹,大哥,快出来抓贼。”
院子外突然亮起灯,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间或夹杂着丁野吃痛的喊叫声。
王晏之蹙眉开门,瘦弱的身形闪了出去。
门外丁野被高高吊在网兜里,双脚被绳索紧紧勒住,之前平坦的地面出现大大小小的机关突刺,只要人掉下去非得被扎成刺猬。
“你放我下来,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来偷东西的。”
跑出来的薛大听出他的声音,嗤笑道:“小贼又是你,难道是来找你先前掉的东西?”
吊在上面的丁野立刻回:“嗯,嗯,就是,你把东西还我。”他边说,兜里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的玩意。
薛大有些好笑,这小贼每次都爆装备。
“还你可以,先说说你叫什么,怎么找到我家的?”
薛大几个实在太过聪明,王晏之担心丁野被套话。黑暗里,他脚尖微微用力,一截木屑以刁钻的角度飞射出去割断绳索,丁野落地的瞬间翻身往外跃,一个纵身跳到围墙上。
就在王晏之松了口气的同时,丁野惨叫一声栽倒在围墙外,紧接着爬起来,气得大喊:“你们不讲武德,怎么墙上还有机关?哼,我不陪你们玩了。”声音越飘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薛二兴奋:“大哥,你瞧见没,他真有轻功。”
薛大一回头,瞥见王晏之拥着狐裘站在廊下,关心的问:“安子,怎么出来了?回去睡吧,小贼应该不敢来了。”
王晏之装作惊讶的扫视院子,问:“咋家怎么这么多机关,先前都没现?”
薛二炫耀道:“厉害吧,这些机关都是我做的,总开关在正厅廊前的柱子上。你瞧,只要打开,神仙也逃不出去。”
王晏之:“…二哥好厉害。”连丁野都能困住,薛家人好像并不需要他筹谋。
“小妹呢,没醒?”薛大往他身后看,按理说有什么动静小妹都是最先冲出来的。
“醒了,天冷,我让她别出来。”
薛家两个大舅子看他的眼神很满意。
清早起床,王晏之把昨天遭贼的事提了一嘴。薛大问薛如意昨晚上有没有吓到,薛如意边吃粥边摇头:“没有。”
他们还要说话,王晏之又给如意夹了一筷子煎鸡蛋:“如意快吃,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去县城看铺子吗?”
话题被转移,薛如意点头:“嗯,昨天粗略记了五间铺子,年前再去观察一下,顺便打听铺子的东家。”
“大哥你带表哥在家做做操,我和二哥一起去就行了。”
王晏之嘴角微抽,默默扒饭没搭话。
薛如意之后又接连去了几次县城,除了看铺子尽捞银子去了。
王晏之知道后忍不住问:“那是护城河,你要怎么捞?”
薛如意:“用钩子钩,用磁石丢下去吸啊,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王晏之:这是有多财迷?
大年三十一大早薛家就燃起灶火,薛忠山带着薛二去后院抓鸡鸭宰杀。周梦洁喊如意和王晏之起来拔毛,王晏之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蹲在木盆边不知道从哪下手。
薛如意给他示范两遍:“像这样,小茸毛也要拔干净。”
王晏之手细瘦修长,拔毛的动作僵硬又笨拙,薛大在旁边哈哈大笑。
正在晾衣服的周梦洁喊道:“别笑了,给你大哥扶梯子。”
薛大攀着梯子站在高高的门框边贴春联,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折腾半天终于把春联贴好。
洗好的鸡鸭猪头猪大骨全放进大锅里熬,不一会儿肉香味就飘得满屋子都是。
午后薛忠山开始做年夜饭,周梦洁在大厅揉面粉,几个儿女围在桌子旁边帮忙包饺子。饺子馅有猪肉韭菜,萝卜虾米,光闻着就香喷喷。
周梦洁和薛家三兄妹都是老手,显然年年都会包,只有王晏之依旧陌生笨拙。
薛如意小手扯着他大手,手把手教了好多遍:“这样对折、捏拢,再对折,再捏拢,捏成月牙状就行。”她捏出的饺子饱满又好看,王晏之捏的饺子奇形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