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认得出他。
沉默不语地开车回家,又记起自己没吃晚饭,顾却咬牙切齿地暗骂,望着缓缓锁门的车库,烦躁地扯了一下袖子,抬头往路边走。
拦了车去学生街,顾却进了一家餐厅,简单打包了一份晚餐。
盯着面前的桌子看了许久,顾却才冷冷收回视线,一把抓起袋子,往外走。
提着晚餐,顺着开区的路走下去,转角的尽头是港口一个早已关闭的工厂。
大门落了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堤岸边一盏大灯,散着惨白的光,数不胜数的飞虫围着光源扑棱翅膀。
工厂内,巨大的集装箱堆在一起,压抑而隐蔽,宏伟却阴森。
顾却轻车熟路地翻进工厂,往堤岸边走。
岸边灯光刺目,顾却厌恶地皱眉。
把餐盒放到一旁的箱子上,箱边合页都生了锈,铁锈蹭到顾却的裤子上,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夜晚,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更加明显,轰隆隆的,仿佛在酝酿一场小型海啸,汹涌而来,几近疯狂地砸在岸边的水泥上,顾却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都在震。
海浪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大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顾却静静地站在岸边,望着波涛汹涌。
他沉默着,垂在身侧的拳握得死紧。
突然,顾却猛地抬腿,踹上堤岸的栏杆,“哐!”的一声,巨大声响霎时便被海浪淹没。
“去死!”
他疯似的踢踹面前的栏杆,歇斯底里地泄近日的情绪。
“杂种!一群没爹没妈的傻逼!”顾却声音沙哑而冷漠,颤抖得吓人,“滚、滚远点!贱种!都他妈去死!老子花了那么多时间,想拿就拿……老东西,怎么没被车撞死!操!滚蛋!”
海浪声一波一波袭来,为他打掩护似的,顾却咬牙切齿地怒骂,眼眶干涩,声音也开始颤抖,委屈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混着愤怒和反感,恶心得他想吐。
拳头抵在栏杆上,隐隐生疼,顾却大口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喉咙火烧火燎的,被划了一般刺痛。
顾却抿唇,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拿了打火机,避着风,想抽根烟缓一下。
他拨了一下砂轮,“咔嚓”一声,却没有火苗冒出来。
顾却皱着眉,已经烦躁到了极点,极其急切又粗鲁地用力擦了几下,砂轮簌簌滚动,怎么都没有火冒出来。
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他妈的!”顾却沉声怒吼,猛地将打火机砸到一旁的墙上。
顾却气得心口疼,想抽根烟都抽不上,他喉结滚动,嗓中干涩不已,“没用的东西!跟那群白痴一样!”
泄了一通,顾却闭了闭眼,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这才觉得心里好点了。
顾却深呼吸了几下,认命地把烟塞回烟盒里,低低咒骂了一句。
喘了两口气,海浪声也淡了下去,风慢慢敛了,四周渐渐安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