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如此当真是可喜之事。”
雅楼大,白蔹随着顾微颜一起到了雪湖亭,是围湖圈建的长廊亭,周遭放置了屏风和挂了帘子,并不会觉得冷,这边已经有许多贵眷到场了。
这头既能吃点心糕饼说聊,一边能赏雪,一边又能投壶对诗,好不便捷。
两人一起进了一处亭子,内里已经坐了几位家眷。
白蔹一头进去还遇见了两个熟人,一个是坐在一头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谭芸,一个则是颇有些众星拱月的边夫人。
他心想这两人怎么坐一个亭子了,当真是有些气氛不太融洽。
不过顾微颜前来一下子就打破了尴尬的境地,诸人都开始热情的招呼她,问她身子孩子如何。
宁慕衍弃考,齐酌被陛下点为今年的科状元,而今已入职翰林,齐家风头正盛,诸人见到顾微颜自然是热络,边夫人便是喊得最亲热的一个。
前阵子听说边夫人和边代云一起进了京,怕是过年了,这朝她才回来的。
白蔹识儿的自己找地方坐下,见着只有谭芸身旁还有位置,也就坐了过去。
许是也没人同她说话,谭芸扫了白蔹一眼,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时夫人叫我陪她过来的。”
谭芸听这话脸色微有缓和,把身旁的一碟子糕饼朝他推过去了些。
白蔹眉心微动,这可是破天荒了。
一番寒暄落座后,诸人才看见像是突然趁着热闹混了进来的白蔹,正想开口问顾微颜这是谁家的人,边夫人先拧起眉头看向白蔹:“小大夫也来了?”
先时见白蔹的时候就一身大夫的清素打扮,而今忽然收拾了起来,边夫人一眼还没认出来,只当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来。
想着能来此般雅集也当真是费了些功夫,不禁就有点责怪顾微颜了,即便是不在乎他的身份与之交好,可这什么场合也把人带来。
白蔹还是客气的行了个礼。
贵眷一听是大夫,便又失了些兴致,不过还是有妇人问道:“可是青山书院旁医馆的小姜大夫?”
“正是。”
“听闻大夫医术甚好,诊治了不少妇症。”
顾微颜扶着自己的腰:“我吃的坐胎药便是白蔹开的,果真是极好。”
“那改日若是姜大夫得空还请到府上坐坐。”
边夫人并不想参与此番话题,毕竟先前也请过白蔹给边代云看过身子,此刻也就不便言。
“宁夫人,您尝尝这雪果,味道清脆。”
边夫人一眼扫见坐在谭芸身旁的年轻小姐很是殷勤,其母亲对自己也是马屁拍的响,顿时勾起一抹笑。
“覃小姐当真是细心体贴,不知说了人家没有?”
在边夫人身旁拍马屁的覃母闻言眸子一亮,当即便道:“还小呢,并没有合适的人家。”
边代云母亲笑呵呵的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谭芸,忽而道:“宁夫人的长子风华正茂,而今又兴办了书院,不知可有中意的人家?”
谭芸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一些,昔时边家热乎靠拢,城里的贵眷都以为两家会结亲,到头来见着宁慕衍仕途无望当即就翻脸不认人,今日在此碰见边代云的母亲本来就不愉,而此人并未为先前的事情而感到不耻。
此番既说覃家又提宁家不明摆着想撮合。
谭芸不免冷笑,得亏这边家的想的出来。覃家是什么人,一个商户人家,靠着家里的钱财捐了个小官儿,若不是当今陛下开明放开了些对商户的管制,而今就覃家能在此聚上。
虽说而今宁慕衍没有做官,可是陛下心里是有宁家的,青山书院陛下御赐了牌匾,那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书院,这边家如此不就是明摆着打她的脸。
她毫不客气道:“却是可惜了,慕衍已经定了亲,开年便要办亲事了。”
桌上知情人只有三个,其余的家眷闻言甚是惊诧,最为震惊的还属坐在谭芸另一头的覃家小姐,她倾慕宁慕衍多年,而今悄无声息的乍然来了这么个消息,险些晕了过去,她急急想开口,桌上的人也一样好奇。
还是覃母怕女儿失态率先问道:“不知是哪户人家,怎的也未曾听说这么大的喜事儿。”
谭芸徐徐道:“慕衍受命于陛下开办书院,本就繁忙,再者先时再说谈,而今才把亲事定下,事先便没有张扬。”
“今日正好也介绍给大家,便是眼前这位了。”谭芸道:“白蔹,还不见过诸位。”
白蔹倒是没想到有一日还要跟谭芸站在一条船上,但想着今日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见人的,这也是时夫人的意思,他便得体笑着,起身同诸人行了个礼。
诸人一时间都没了话,一副宁家是疯了不成的神色。
边代云母亲先失笑:“宁夫人可莫要说笑。”
“怎是说笑,确有其事。”
边母见着谭芸一脸自信说出,觉得她神经失常了,当即揶揄道:“倒也难怪低调,原是如此。宁家不愧世代清流人家,高洁让人钦佩。”
在座的人自都晓得边母话里的意思,倒是也不怪边母嘲笑,以宁家的地位娶一个小医师,实在是令人唏嘘。
自然了,家中未曾肖想过宁家的更多是看戏,不过有心宁家的人心里就不好受了。
以为宁家眼高于顶,最后选了个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小哥儿,谁心里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