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慕衍他说什么,他有?
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对自己动了心吗!
想到此处,白蔹心里又慌又乱。
院子外头起了大风,吹的草木呼呼作响,试图掩盖有的人心里的风声鹤唳,可那人立在窗前,头被吹得凌乱也未有所觉。
白蔹一夜未眠。
翌日,他顶着眼底的一片乌青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捣药,宁正裕跟打了鸡血一样来抵暮园给宁慕衍请安,在宁慕衍的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
“诶,今天如何没见着白蔹?”
宁正裕在园子里看见倒水的三棱,上前问了一声。
“公子在院子里制药呢。”
“是嘛。”宁正裕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进了天门冬:“你昨天那药还真有效,方才我见哥哥昨日的擦伤已经好了许多了。也给我两罐吧,我备着以后用得着,”
白蔹听见宁正裕的声音也没抬头,继续在案台前捣药。
还好意思提药,若不是你这小子拿错了药今日会闹得如此。
宁正裕见白蔹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他兀自凑上前去,偏埋着头去看白蔹的脸,惊了一声:“呀!你怎的跟哥哥一样双眼乌青,你们昨儿夜里都没睡不成?”
白蔹挑了个白眼:“你说这话让外人听了去怎么想。”
“我见你今日怎怪怪的,不单没精打采,方才有上好的栗子糕,哥哥叫你过去吃你也不去。”
白蔹自顾忙着:“我一个下人去吃什么主子的东西。”
“谁把你当下人了,哥哥历来待你与旁人不同也就罢了,而下你伺候着祖母的身子,很得她老人家的看重,府里谁敢把你当下人啊。”
白蔹道:“平素里二少爷不就一直拿着我是下人训话嘛。”
“我那说的不过是调侃话而已,你怎么还真往心里去啊。”
白蔹摆摆手:“昨日出了门,夜里又大风,呱噪的我睡不着觉,而下浑身都乏的很,二少爷自便吧。”
“欸,你这人真是!”宁正裕不依,追在白蔹的屁股后头跟着他进了后院,声音远远的传出天门冬:“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的药圃都给踩坏。”
宁慕衍负手立在天门冬的屋檐下,听着屋里人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一改往日的活泼,他心中五味杂陈,到底还是没有踏进门去。
如此过了三五日的时间,白蔹去宝安堂去的格外勤奋,有意避着不肯前去书房,也不愿与宁慕衍打照面,他过来他便躲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在同一屋檐下也不见面。
这日,白蔹又想着如何借口不去书房,倒是没等他先找托词,青墨先来说少爷来了客人不必前去伺候,他登时松了口气,乐得自在,闭了天门冬的门,又在里头闷着捣鼓药方了。
“我早想着过来的,那日正裕在马场受惊就该来看看,可前阵子家里事忙,也没腾出时间来。正裕还好吧?”
正在屋里会客的宁慕衍给齐酌倒了杯茶:“能有什么事,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便是磕着碰着了也恢复的极快,你又何须挂怀在心上这么些日子。”
齐酌微微一笑,吃了口茶。
“近来家中在忙些什么事?”
齐酌放下茶盏道:“上回在马球会上你走的匆忙,我本是要引你见见调任到永昌府的边大人。”
宁慕衍闻声眉心微蹙。
“这边家原只是州县的从七品判官,女儿得利诞下皇嗣,不单是封妃宠冠六宫,陛下龙颜大悦还一举赏赐了边家。边家一跃从判官做了盐课提举,掌管府城的盐课,当真是风头无限。”齐酌道:“我爹亲自前去迎边大人到宅邸,待其安顿好后又宴请了一番。”
宁慕衍道:“知府大人一尽地主之谊,也难怪你跟着一道繁忙。”
齐酌摆了摆手,放低了些声音同宁慕衍道:“边家有一幼子正当年纪,尚未许配人家,我听说边家有意寻个得力的女婿。边大人同我爹宴饮之时,酒过三巡还曾问起府城的才俊。慕衍,你可是必不可少会被提及之人,边大人对你也很是赏识。”
宁慕衍眸色微变,他轻笑了一声:“边家还真是全然不藏自己的那些心思。不过你也少拿我寻乐,京中翘楚云集,边家而今正得皇恩,如日中天,如何会瞧上我宁家这般在朝中单薄的人家。”
“单不单薄你我心中有数,旁人也不是傻子。我今日多嘴与你谈这些并非想取乐于你,若是你有意可拿着机会,若是无心也可提前有个准备。”
宁慕衍应声:“也只有你知我,且为我思虑至此。”
“嗐,我们之间你说这些作何,倒是让人觉着生分。”
两人心照不宣的又默饮了些茶,天气冷了,屋里也开始加了炭盆。
“我见你今日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怎的了?”
“临冬,天气寒凉,夜里不得安枕难免精神差些。”
“你可得保重些身子,明年便要入京会试了,虽说永昌府离京都不远,可精神不好也总是拖累。”
宁慕衍未置可否,只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说起身子,我倒是不得不同你说谈一事。”齐酌道:“你可还记得上回同你说的家事烦忧?”
“记得,怎了?”
齐酌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我怕明年进京应考以后微颜在家中更是难熬,前阵子听人说有个医师妙手回春,十分擅长妇症,我和微颜便想去请人也来瞧瞧,可惜那医师却行踪不定,至今也未能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