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只是一方面,他爹真正舍不得离开还是因为舍不下过往。
昔年姜自春本是个游医,路过鹿口村义诊时遇见了他娘,这才留下安家置业,没在继续游荡。
宁慕衍又道:“那便让庄头前去聘请姜大夫到庄子里来做医师,给庄子里的人看诊,以此为庇佑,等庄子原本的医师回来,村民和别地之人请他出诊也照旧可以前去,如何?”
白蔹闻言,便没再搭腔。
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妥当的安排,只是他脑子还是微有点灵光的想,既是能请他爹到攒雨庄做大夫受宁府庇佑,何必再把他带去府城。
宁慕衍看着眼前的小哥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的动,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和小心思,自知此番安排的漏洞,如他所想确是能如此,但千百般安排总得也让他沾点好处吧。
他不想去宁府他原也不想违背他的心意,只是如此会乱了他的安排,再者这哥儿太会折腾,就怕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过些日子他再来庄子时又多了个结亲对象。
“我知你有疑惑,若你不同我走,以我看中你的医术为由,姜大夫难道不会疑惑为何我要帮姜家吗?届时你想以何为借口?”
白蔹抿了抿唇,这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谢谢宁少爷为我想的这么周到。”
宁慕衍见他语气软和,变乖了许多,也哄道:“我见你颇为喜爱研医,到时候你随我回城里,我安排城中最好的大夫同你切磋医术,府中也有不少医术藏书,可一并给你,如此可好?”
白蔹眸光一亮,旋即却又冷了下去:“宁少爷,我很感激你所做的,可我还是要同你说明白。”
宁慕衍正欲勾起嘴角,闻言眉心一动。
“我姜家虽是贫寒人户,但也绝不做公府妾。”白蔹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还是坚持道:“不论你对我多好,我也不改初衷。”
宁慕衍考究的深看了白蔹一眼,这和他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可却又有些偏离轨道,他眸色暗了暗。
“我答应你。便是早知你有骨气,不为富贵做宅府妾,但我终归是对不住你,一切安排便当助你心想事成吧。”
白蔹见宁慕衍并没有生气,且答应的很爽快,心下有些异样。
也好,而下既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也没有再要求别的,两方说明白,他也就宽心了。
他看了一眼宽肩窄腰的人,忽而想起什么,急忙又道:“做你的医师可以,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白蔹自知自己同宁慕衍提要求有些放肆了,不过他觉得这种事情宁慕衍肯定会答应,说出来也是想表示一下自己坚定的立场。
“你说。”
“我去了府里你不准碰我!”
“……”
白蔹见宁慕衍径直看着他的眼睛并未当即回答,瞠目结舌,他他他……竟然犹豫了!
“好吧。”
白蔹神游在外的慢慢双臂环抱住了自己,他什么意思,如果自己不提这茬的话,他是不是还真想过!
白蔹冷静不下来,这人不会原本打的主意就不是让他做医师,也不是妾,而是做个通房哥儿吧!
他倒吸了口冷气,如此不是比上辈子还差劲,以前好歹还是个正经的妾室,通房连名分都没有。
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宁慕衍看着白蔹的脸色异彩纷呈,他倾身向前凑近人,压低了声音。
“我迟疑是因为诧异你为何会提出这种我不可能犯的要求。既都说了不愿意做妾,如何还会生这种事?怎的,难不成你对这般没名没分的通房更感兴?”
白蔹闻言尴尬的手一松,干咳了一声:“那便两厢安好,彼此放心了。宁少爷放心,我定然会勤学医术,照料好少爷的身体,也不枉少爷一片苦心。”
宁慕衍展眉:“很好。”
“待我过些年学有所成,少爷再给我指一桩不嫌我的好亲事儿,我定然就更加卖力干活儿。”
宁慕衍的脸又垮了回来。
“不行么少爷?”
“这事以后再说。”
“也行,得看我表现嘛,我知道的。”
这头谈妥以后,白蔹回去的时候便同姜自春说了这事儿。
“你说的可是府城的宁家,就是前阵子乡试的解元郎君,刘大在那儿做事的宁府?”
姜自春一连三个赘述,以此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惊讶。
“是,就是那户姓宁的。”
姜自春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宁慕衍竟让你去做他的随行大夫?就因为你前去治好了他的风寒?”
“人家就是这么说的,许是大少爷少有病痛,一时风寒不适,觉得有个随叫随到的大夫更方便些,左右宁家豢养个大夫也不是什么事儿。”
姜自春还是摇了摇头,拉着白蔹语重心长的细心教导道:“你没有常去府城,兴许是不晓得那宁府大少爷是何许人物。虽爹未曾亲眼目睹过,可常常同城里的医师探讨医术的闲暇之时,也曾多次听说过这个宁慕衍。”
白蔹有些讶异大夫群里如何也会谈论宁慕衍,好奇的问他爹:“说了他什么?”
“听闻他貌若谪仙,又家世出众才学满腹,是深闺小姐的梦里人。上回我去城里听一位大夫说还有个小姐因思慕宁慕衍害了相思病,茶饭不思的,身子都拖垮了。”
白蔹闻言瘪了瘪嘴,一脸晦气,这人可真会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