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既然你都能闭着眼睛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了,我当然得满足你。兄弟们,上啊。”
就在那群人移动的片刻,厉九幽眼疾手快把礼盒放在合适位置,而后转过身一脚踹飞一个大汉。
咚。
场上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就连沈临洲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厉九幽施施然收回脚,轻飘飘来了句:“洲洲别怕,我耳朵对声音很敏感的。”
靠啊。
就这一句彻底把几个混混激怒了,合着一个瞎子不费吹灰之力,都能把他们打趴下啊。
棍子挥舞过来带着破风的凌厉声,沈临洲一个侧身躲过,顺势抢下一个人手里的棍子,几棍子下去面前的人立马被打的嗷嗷叫唤。
沈临洲分心用余光瞥着厉九幽,只见他一拳一个,拳拳到肉,听声音都有一股子牙酸的疼痛。
哪怕是这种时候,厉九幽也还是不紧不慢,颇有王者风范,就刚刚打人揪领带那一下,沈临洲恍惚被迷惑了,心里小鹿乱撞,恨不得现在就给厉九幽竖起大拇指点赞。
不多时,还能勉强站起来的已经没几个人了,厉九幽慢慢走到沈临洲身前,紧紧把他护在身后。
宽厚的背脊直挺挺的,自然下垂的手掌握成拳,另一只手拉着他红的手掌摩挲着,许是察觉到他掌心与众不同的热意,厉九幽直接抓着他的手轻轻的吹气。
热气喷洒在沈临洲的手心,带着些湿濡,原本微微热的手这下子更烫了。
“还好吗?”
“还,还好。”
沈临洲一把抽回手背在身后,手指还有些轻颤,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狠狠唾弃自己,不就是吹个手嘛,他害羞个什么劲儿。
“草泥马的,对面那两个调情的,你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对得起我们吗?”
路甲的怒吼才把两人之前的旖旎气氛打破,厉九幽神情又冷淡下来,好不容易耍个帅,在面前摆摆酷,对面一直催催催,催什么催,着急挨打啊。
“为什么要对得起你们,你们不就是来挨打的吗。”
沈临洲灵魂一问,让路甲彻底抓狂,沈天耀是怎么回事。只给了自己钱,让他来教训的弟弟,怎么没告诉他,自家弟弟根本不是善茬。别说是他那个平平无奇的弟弟了,就是那个瞎子都厉害的很。
妈的,这种情况,打也挨了,面子里子都丢了,说什么也得让沈天耀加钱。
“哼,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咱先放你们一马,要是再有下回,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了,沈临洲,你给我等着。”
炮灰落荒而逃之前,都会留下这么一句遗言。
沈临洲只是有些好笑,这些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才能起来的小混混,确定不是大街上随便揪来的嘛。战斗力战斗力没有,威慑力就不提了,就连放狠话都不会。
要不是刚刚还嗷嗷叫唤,沈临洲都要怀疑他们这几个都是路甲弄来的演员,因为出场费费不够,一个个都不愿意张嘴说话。
见事情解决了,厉九幽才挑了挑眉把礼盒收回来。
沈临洲一直观察着厉九幽的动作,尽管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他没有试探也没有犹豫,就能精准的放下和拿到盒子。
不对劲儿啊。
这个模样比正常人还正常人吧。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厉九幽就不应该如此得心应手啊。
“厉九幽,你走两步。”
厉九幽:?
你走两步,没病你就走两步。
死去的春晚记忆突然攻击我。
厉九幽还是耐着性子走了两步,他以为沈临洲是想看他耍帅,还故意走出来那种漫不经心又极其帅气的架势。
“洲洲,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是觉得我家九幽哥哥好厉害,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隐蔽的位置都能一下子精准找到。还有啊,你刚刚打架的时候帅呆了,打得比我这个眼睛好使的都好。你以前是练过盲打吗?”
厉九幽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坏事了,只顾着耍帅都忘记他眼睛看不见这事了。
别的不说,就冲在前面抢人家棍子又狠狠扔出去那下就全乱套了。不怪人家沈临洲怀疑他,确实是他太可疑了。
要坦白嘛,厉九幽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沈临洲喜不喜欢他,万一真的一点点感情都没有,他要走自己又拦不住。
肯定要告诉他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没有刻意练过盲打,只是有段时间天天闷在屋里,符隶见我很久不出门带我去过好多次拳击馆。哼,后来我才知道他看上人家拳击馆一个教练,自己一个人天天去好像有那么点不怀好意,就拉上我,美名其曰教我防身术的。我没学过几招,倒是符隶很有精神跟着学,后来知道人家有对象,立马跑了,后面也没有再去过。”
这都是真事,厉九幽也不怕沈临洲跟符隶联系确认真实性。
那会是他最颓废的一段时间,一直为他进行积极治疗的医生,突然给他下了通知书,说以后大概率不会恢复了。他也很抱歉,但是实在是尽力了。
厉九幽没有丝毫意外,从他醒来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可能就这个结果了。
那次谈话他谁也没告诉,第二天医生就从家里搬走了,一直治疗的设备清空之后,厉九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耳朵却神奇的听到了楼下王姨走动的声音。那天之后他就有意无意开始锻炼听力,从最细小的声音开始捕捉,直到夜晚能清晰地听到床外虫子爬行时的刺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