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原在暗处的桌子移到床边,将碗摆放在能够照到一些阳光的位置,许叶打了个哈欠,见天色还早,决定先去睡个午觉。
好久没过过这样太平的日子了!
整个人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许叶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右手往外伸着悬在床沿,避免她一时不慎再把床敲出洞来。
阳光温柔地照着,桌上翠绿的幼苗悄悄拔高,顶上又绽开了一对叶子,原本被压得平整的土壤隆起几个小小的鼓包,仔细看,能看到一点细嫩的芽。
许叶是被外头逐渐热闹起来的声音吵醒的。
似乎间或就有人经过,和外头的石婆婆打个招呼,也夹杂着中年女人的谈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
什么时候了?
许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用右手撑了一下身子。
很好,“咔嚓”一声,床沿的木板又碎了一块。
许叶僵着脸将摇摇欲坠的木块往床沿上塞了塞,然后重用被单盖住。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桌边,许叶惊喜地现,碗里已经生了明显的变化。
原先被催生出来的黄豆苗又长高了许多,而被埋下去的几粒黄豆种子也顶破了土壤抽出了芽。
所以,她用五行手套来改良盐碱地的想法,是可行的!
但植物的生长度似乎太快了一些,难道是她注入的土系能量太多了?
这个量还真不好把握。
许叶拨弄了一下颤巍巍的黄豆苗,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门敞开着,而景时玖的房门还紧闭着,不晓得那叔侄俩是在房里还是出门了,许叶也不在意,径直往门外走。
石婆婆依旧坐在门口的老位置,许叶跟她打了招呼,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一大一小。
村里的桂花婶子还有她的孙子小豆,在原身的记忆里是蛮和善的一家子,和村里人的关系都不错。
“这就是那个过门的小娘子吧?哎呦,石婆婆您这福气可真不错,看着小娘子生得多好看!”桂花婶子还没走近就大声喊了起来,石婆婆点点头,许叶只得装作腼腆的样子笑了笑。
张桂花拉着孙子的手,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叶,心中暗暗称奇,觉得许家这个小女儿,似乎比原先要漂亮不少。
原先的许叶总是微弓着背又低着头,瞧不太清模样,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今儿一见,不仅站得挺拔,笑起来也格外好看。
难怪这石婆婆会瞧上她。
后头又上来一个脚快的婶子,喊着让张桂花等等她。
“我们要去赶海呢,叶子要不跟着婶子一块去吧?”张桂花最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娘子,热情道。
许叶摆摆手,装作害羞的样子,另一个婶子又催得紧,张桂花也就遗憾地离开了,倒是她牵着的小孙子一步一回头,咬着手指看着许叶。
许叶对着他眨眨眼睛,那小男孩便对着许叶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来。
等张桂花一行人不见了影,前头又呼啦啦来了一大家子。
不正是早上才消停了的许家三口人吗!
陶大娘挎着个竹篮,许爹背着一张渔网,那半大小子许茂两手空空地跟在一边。
“哎,叶子啊,身子可是好些了?早上看你那样子,娘心疼啊!”陶大娘走近来,热情地跟许叶说起了话。
许叶按照原身一贯的样子,低低地应了一声。
“正巧,跟爹娘一块去后海吧,正好陪娘说说话,哎呀,你这一嫁人啊,家里都空荡荡的了,石婆婆,行吧?”陶大娘对许叶的冷漠完全不以为意,熟练地扒拉上许叶的手,问道。
石婆婆不晓得是在听,还是没在听,陶大娘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石婆婆才点了头。
正好许叶也想稍微多了解一下许家人,略一思索,便打算跟着去。
“拿个桶子,空手去做什么。”石婆婆用拐杖敲敲地,说道。
许叶这才想到,进去厨房找了个灰扑扑的竹篓拎在手里,转身出门的时候,正巧景时玖的房门推开了。
“我陪你一道去吧。”景时玖掩唇低咳了两声,说。
“不用不用,你歇着就好,歇着吧。”许叶皱起了眉,看他面上浮起的一抹绯色,觉得他这幅样子,走到后海都成问题。
怕景时玖硬要跟,她逃也似的拎着竹篓走了出去,跟上笑眯眯等着她的陶大娘。
屋内,景时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回了屋。
景泽安还端坐着认真写字,景时玖拿起一旁,方才写下的满是字迹的纸,轻轻吹了口气。
临海城的老鼠暂时清理干净了,接下来,就是将原先被打散的人手重聚拢起来。
这些事他做了几辈子,完全得心应手。
*
一路听着陶大娘不带歇的叨叨走到了后海,许叶抬眼一看,先望见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海。
下沧海,被近海村的村民称为“后海”,渔业资源丰富,和村头的东闽海一起,养活了这附近几个村子世世代代的渔民。
正是退潮的时候,可能是海滩大的原因,海滩上的人倒也不显得多。许爹背着渔网跟他们分道扬镳,大概是要到另一处去下网,许叶则跟着陶大娘一道往海滩上走。
嚯,这不是猫眼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