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处的伤依旧抽疼,手脚都没有什么力气,喉咙泛起的痒带动胸腔震动,整个人都泛起一阵疲惫。
“小皇叔,小皇叔!”景泽安抓紧了他的衣袖,关切又害怕地看着他。
“……小安。”景时玖缓过这一阵,撑着桌子坐了下来,看向景泽安,语调平缓却有深意。
景泽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咬着嘴唇,叫了一声“爹爹”。
“嗯,去看书吧。”景时玖摸摸他的头,让他去窗前的书桌边坐。
景泽安一步三回头,见景时玖一直含笑看着自己,才略略放了心,爬到凳子上坐下,翻开了一本薄薄的书。
景时玖等他专注下来,才收回目光,闷咳一声,轻轻抬手抚了下嘴角,毫不在意地将指腹上殷红的血迹缓慢地擦到深色的袍子上。
他抬眼往远处看,目光似乎要透过门板,去看那个才过门的小娘子。
太奇怪了。
明明……她应该早已咽气了的。
景时玖惊疑不定地抚着右手虎口处的一道疤,将从自己醒来到现在生的事情又捋了一遍。
从小娘子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会带来什么变化吗?
说来蹊跷,这已经是他第七次从这张床上醒来了。
第一世,大皇子夺权,太子被软禁,他带着侄儿受到追杀,隐姓埋名躲在海边小村,重病缠身,一边教养侄儿一边暗中谋划,将侄儿送回了京,就病死了;
第二世,他吸取教训,更快地重组势力,暗中襄助太子,送回侄儿,却在准备近海村的前一天遭遇山崩,双腿被压断,不久后,在上一世的同一天病死;
第三世、第四世……此后的每一世皆是如此,或是刺杀,或是中毒,不论他准备得如何周全,最终总是缠绵病榻,不甘地死于近海村。
他以为自己就要陷于这无限的循环中,可这一世,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前几世,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投河自杀后,便以石家媳妇的身份下了葬,她那难缠的娘家还讨了不少银子回去,却从未去祭拜过那小娘子一次。
可这次醒来,那小娘子却生活虎地,看过来的眼神像猫儿似的,机警又防备。
他沉寂的心短暂地躁动了一下,又平静下来。
这会是他的转机吗?
他的命运会生变化吗?
心口处的伤又疼起来,伤口大概是裂开了,可又不好当着景泽安的面换药。
不论那小娘子有多蹊跷,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照前几世的路子,先将大皇子解决了。
景时玖捏紧了拳头缓过了疼,才站起来,走到书桌边,拿了张纸,执写下几行字,卷好后交给景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