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
天色阴暗昏沉,阴雨绵绵。
两道身影冒着雨急匆匆地跑过一条繁忙的老式街道,穿过一道大铁门,门外墙上歪歪地挂着一块破旧的制式门牌。
门牌被腐蚀得有点严重,凑近看去,钢板上隐约能见到刻着——伍氏孤儿院(oo1uoo27sorphanage)——几个大字。
门后是一片光秃秃的院子,院子后面是一座四四方方、在昏暗天空下显得阴森古板的楼房。
上了台阶,走在前面的老人“砰”一声推开门。
随后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厅内响起,顾不得更换衣服,踏过铺着黑白瓷砖的整洁门厅,走过石头阶梯,迈进走廊。
木质地板已年久失修,出一阵令人烦躁的吱呀声,随后脚步声停在一间和外部装修一样简陋寒酸却干净整洁的小屋门前。
科尔夫人敲了两下门,便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小房间里或坐或站挤满了人,有大有小,大部分小孩都穿着清一色的灰色束腰袍子,面色红润,看样子被照顾得很好,但屋里气氛却显得很阴沉压抑。
一个女孩坐在床头,低头小声啜泣,“哦,不,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亨瑞帮我去屋顶取风筝的,呜呜呜,亨瑞,都是我的错···”
她的同伴在一旁安慰她。
一道瘦弱的身影躺在床中间,头上裹着纱布,纱布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渍,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在英俊外表衬托下却不显病态,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灰色毯子,此时陷于昏睡中,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倒是显得很是安静。
屋内昏暗的烛光照亮了来人。
科尔夫人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头花白,脸上皱纹丛生,却精神矍铄、身体硬朗。
她的面部轮廓分明,颧骨突出,眉头紧锁,脸上看上去说是很严厉倒不如说很是忧虑,从周围崇敬的目光能看出,她在这间孤儿院很得人尊敬。
一个系着围裙、衣服上脏兮兮的中老年妇女迎上来,手不停地在围裙上绞着,眼中满是担忧。
“科尔夫人,斯兰特医生···”
科尔夫人点了点头,“艾米,放心好了,斯兰特医生已经被我请来了。”
说着让开身形,露出身后穿着白大褂、背着医疗包的斯兰特医生。
屋内的孩子们见到他瞬间松了口气,屋里的光线都温暖明亮了许多。
斯兰特医生相貌英俊,带着金丝眼镜,留着一脸络腮胡,看上去很靠谱。
他常来这间孤儿院做义诊,大部分孩子对他又爱又恨。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出去吧,给医生腾点空间!”科尔夫人把孩子们赶出小屋,对斯兰特医生诚恳说道,“那就拜托您了。”
斯兰特医生神情严肃,郑重地点点头,“我尽力。”
斯兰特坐在床头,小心取下头纱,见到了一副血肉模糊的场景,惊得他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幸亏孩子们没在这儿,否则他们一定会做噩梦的。
他小心翼翼地为亨瑞清洗完头部血渍,一番检查后,神奇地现这小孩子竟然仅仅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要知道,听科尔夫人说,她亲眼目睹亨瑞从四楼楼顶头朝下坠落,头部着地后又顺势翻滚了好几圈,现在却只伤到头部表面,而颅骨连骨折都没有。
这简直是奇迹!
他再次仔细检查一番,现亨瑞估计只是受到惊吓昏厥过去,除了外部上点药促进疤痕生长,其他的就只需要静养了。
“斯兰特医生,亨瑞···他怎么样了?”艾米嘴唇颤抖地问道,她见医生停下动作,以为亨瑞已经没救,都可以宣讣告了。
“亨瑞没事了。”斯兰特医生轻松地宣布。
“可···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科尔夫人喃喃道,神情半是放松,半是担忧。
不是她不信任斯兰特医生的医术,实在是从四楼多高的地方摔下,按常识怎么也不可能没事吧。
“亨瑞已经没事了,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他醒来。”斯兰特医生小声地再次强调着安慰道。
“这是个奇迹!”斯兰特医生很激动。
科尔夫人和艾米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艾米大踏步离开房间,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孩子们。
“非常感谢,斯兰特医生。这是件庆幸的事,值得我们喝上一杯。走,去我办公室,我请你喝杜松子酒。”科尔夫人神情完全放松下来,豪爽地表示需要喝一杯。
既然斯兰特医生都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了,这是十多年来对医生义诊体现的高医术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