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功夫,沈如眉的婚事定了下来,今年最好的日子是三月二十六,离现在也不过是十几天时间,实在是急促得很,所以赵若兰也忙得一头雾水。
因秦鸣和月俸实在无法买得起房子,这自然也由沈府出资送了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不过,为挽回自己的颜面,秦鸣和倒是写了张借据,以表自己有心偿还。
而暂定的嫁妆更是数不胜数,光丫环和小厮便有十几二十个。
沈清浔自知前世的自己哪能和沈如眉比得了,那时不过是和秦鸣和租了一间民房,为贴补家用,自己省吃俭用,熬夜刺绣,供着秦鸣和好面子的私欲。
至于桑姨娘那里,听说早是闹翻了天,整日哭哭啼啼的让沈思源连女儿的亲事也懒得管,日日躲到铺子里去了。
因绿釉过来传话,沈清浔便先到了桑姨娘院里,只是这院里却没有桑姨娘连哭带骂的声音,这让她感到有点反常和不习惯。
进到屋内,桑姨娘此时正靠坐在床上,太阳穴上各贴了一圆形小膏药,病怏怏的坐在那。
“姨娘这阵子可还好?”沈清浔坐了下来,看向她。
“你来做什么?”桑姨娘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听说是你劝的老太太让她改的主意?”
沈清浔也不搭理她,直接让下人去请沈絮晚过来,交待了一番这才凝神静气的喝着水。
“老太太等会要来?”桑姨娘听到她吩咐下人的话,坐正了起来。
“是,姨娘还是下床休整一下,免得失了礼仪。”她轻轻地说了句。
桑姨娘下床走了过来,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心里又郁结起来:“二小姐,三小姐没有哪惹得您不高兴吧?您为什么要害她?”
“害?姨娘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害她?”沈清浔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沈絮晚飘飘呼呼地进了院子,身子有些乏力的走了进来,连忙要将她扶住。
沈絮晚见着她,也是十分生气地将她的手甩了开来:“二姐姐来这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她也不急着说,看着她坐了下来,这才坐定:“看来三妹和姨娘真是不知我的好心?”
“你有什么好心?看到你三妹要嫁个当官的,心里泛酸,嫉妒呗。”桑姨娘也没管,直直坐在圆桌旁的小凳上。
这几日的闹腾让她失去了往日的颜色,头乱成一团,脸上也没有上妆,常以娇媚媚人的她有了些黄脸婆的样子。
沈清浔抖了抖衣上的花絮,叹了口气:“你们真是没好好想想?三妹,做女人的不就希望将来能与夫君白头偕老,比案齐眉吗?可你觉得你与那秦大人真能做到如此?”
沈絮晚看着她,低下了头,她自知与秦大人有些不匹配,可谁又想把到手的机会拱手让人?
“就算做不到,可多少夫妻不都是这样过?哪能鱼与熊掌都能兼得的道理?”桑姨娘依旧气愤不已。
“难道你是想让三妹连几天好日子都不能过?你说按她这性子,能与那些姨娘争得过什么?”
她瞪着眼呆住了,自己女儿哪里是不知道的,这秦大人既然心思没在她身上,以后更不会放在眼里,将来再纳些姨娘进来,这不是让人揉捏的份?
怕是被人卖了都要帮人数钱,她气焰小了很多,但心里依旧不甘。
“这事我知道你们都委屈,只是有着大姐在,谁不都要让她一让?再说,就算是三妹不顾及这些,为了个官夫人的名义拼着一辈子,可这得罪了母亲,又能有几个好果子吃?”
沈清浔叹了口气:“如今天他连个正经房子都买不起,要不是看在大姐的份上,哪里能有个住处?你们这般强硬下去,能有好?母亲会像现在这般又是置房子又是置地的?”
桑姨娘语截,她就算在得宠,沈思源也不可能拿出太多银子来,虽说他是一家之主,可管家的事都是赵若兰在做,这银子要从她手里流出来,那真是难上加难。
这也是沈清浔的亲身经历,她太清楚将来沈絮晚要面临的是什么,将来打点起来银子如水般,可那时自己不过是庶女,没有依靠,回府里借钱,赵若兰是各种借口打她,再加上沈如眉的冷嘲热讽,让她不再对这沈府抱有希望。
可秦鸣和哪里管得了她的委屈,见她不中意了,便从沈如眉这如手,也便从那时起,沈如眉有了可乘之机,见着他步步高升,哪里会放弃这等机会?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将来便是母亲开了恩,允了以后三妹的请求,可姨娘和兄长该如何自处?你们想过没?”
沈应风是桑姨娘的底线,一想到沈应风将来还要依附于赵若兰,桑姨娘就气不从一处来,同时也庆幸沈絮晚没有嫁给秦鸣和。
“二小姐,没想到您能想得这么深,倒是我们误会您了。”桑姨娘想通此事,脸上也重现了笑容,就连沈絮晚原本紧绷的脸也缓和下来。
“也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这事换成谁不都要生会气?”沈清浔说着看向她:“姨娘现在想清楚了便是好的,快去收拾会吧,免得老太太看了生气。”
桑姨娘听着连忙应了一声,连忙叫来丫头端盆洗漱。
便听到院里齐声声喊了一声老太太,几人这站了起来。
“二丫头说得好。”沈老太太在绿釉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没想到你倒是给我解决了这些事,我这一趟是白来了。”
几人行完礼,请其上座后,沈清浔笑:“祖母哪能白来,前面的事孙女帮着您先做了,压轴的角可不能不来。”
沈老太太笑了,她在门外站了许久,一直听着清浔在开导他们,虽说她有些拉赵若兰的仇恨,但也是情有可原,重要的是,也打消了他们对这桩亲事的向往,这对沈絮晚来说,也算是解脱。
只是开导了还需安抚,沈清浔让她来的目的不就是如此?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