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浔许久没听人唱过了,就算是以前她追问过好多人,可这个曲调却只有姨娘会,而这个疯女人,怎么会唱?
“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见着那疯女人不再往下唱,她忍不住轻轻地哼了起来。
眼见着那女人头一下竟定了下来,怔怔地听:“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她停住了,那疯女人又等了一会,抬起头来,有些期待地看着她,抖的嘴唇吐着几个字:“还有呢?后面还有。”
沈清浔继续吟唱着:“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那女人点了点头,用嘴里出微颤的声音:“十几年了,我没听到过这完整的曲子……”
“你怎么会唱?”她问她。
“你怎么会唱?”慕然,那疯女人定定地看着她。
沈清浔一愣,说道:“从小我姨娘就是这样哄我入睡的,可很多人不会这个曲调。”
那女人又是一愣:“你姨娘?你姨娘叫什么?”她走了过来,坐在沈清浔跟前。
“白穗。”沈清浔心里想着,难道是姨娘认识的人?那这样的话,会唱这个曲子便说得过去了。
“白穗?”疯女人摇了摇头:“怎么会叫白穗?我怎么不知道?”
一时间她好像在使劲地想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伸出手来,露出那个绳结:“你刚才要拿这个,你是认识它吗?”
沈清浔摇了摇头:“它只是掉下来了,我是准备帮你联系上去。”
“可为什么你姨娘会唱那歌呢?”她低下头去,只是看着手中之物。
一夜无语,等沈清浔再次醒来,已是白昼,那女人不知何时已是躺在稻草上。
“上饭了!上饭了!”沉重的敲打声打破了女监的寂静,周遭几处的牢笼出稀疏的声音,那胖女人正将那些女囚举着的饭碗里盛着东西。
“你,把那个拿过来!”胖女人敲击着牢门,指着墙边的一个破碗。
沈清浔一愣,是在叫自己?转过头去,那女人无动于衷。
她只能将那碗拿了过去,放在了地上。
碗里不知道是些什么,稀得很,像是稀饭但没有几粒米,飘着的菜叶也是破烂的。
胖女人把那破碗盛上,又丢了个碗放在地上:“这个是你的。”两碗盛了后便不管不顾地去了旁边的牢笼。
“吃饭了。”沈清浔将破碗放在那女人身边,那女人翻过身来,一言不,捧着碗就喝了起来。
只一会,便喝了个底朝天,随即又是随意一丢,那破碗顺着一滚,出一阵丁零咣啷的声音,反扣在地上。
沈清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望着这不知道放这是什么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滚,可能是这阵子把身体给养娇了吧?
她暗自笑着,那些时日连这东西都吃不到呢,如今倒还挑起来了,想着也摒住呼吸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