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姨娘见她也不反驳,心里想着有戏,便又说:“那日二小姐真是厉害,这三两下便把他们打走了,要换别人,最轻也是被赶出去。”
沈清浔知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淡淡说道:“桑姨娘,你这话可错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做过这些,自是公道自在人心,只是母亲被小人蒙蔽,有些看不清罢了。”
“是!是!是!”桑姨娘心里骂了声小贱人,倒是滴水不漏,还话里有话,可她哪敢说出来?
她只能面上赔笑:“二小姐也算是吉人天相,只是,你也知道,我和白姨娘这种身份的人,在这府里说不上什么话,也是害得您和三小姐受尽了大小姐的欺负。”
“姨娘,大姐怎么会欺负小妹,我看平日里她对她好着呢。”沈应风边喝着酒边嘀咕:“怕是你多想了。”
“蠢货!”桑姨娘破口而出,随即转头用手指顶着沈应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整日外出,哪里知道这些,前几天你小妹还被她追上门来打了个耳光你可知道?”
“什么?不可能!”他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前一阵大姐不是还送了双鞋给小妹吗?怎么会打她?”
“哼,还提那鞋,我想想就生气。”她拍着手侧身倾向沈清浔:“二小姐,你看我生的这两个蠢货,这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姨娘……”沈絮晚推了推她,一脸不好意思地朝沈清浔扯了扯嘴角。
桑姨娘一肚子气:“怎么?还说不得?那鞋子一看就是用过的,送你你还当做宝,她是这沈家的大小姐,你难道就不是?为什么不把鞋子扔到她脸上?你就这么怕她?”
她指着沈清浔道:“你倒是学学二小姐,这气她敢给二小姐受?”
一时间,沈絮晚不敢多言,只能求助似的看着沈应风。
“姨娘,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可能她也记不清也说不准,我好好跟大姐说,保证不会有下次。”沈应风打着圆场。
桑姨娘坐了下来,余气未消:“你怎么保证,她可是这沈府的嫡长女。”
沈应风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烦,筷子一摔,气不打一处来:“嫡长女又怎么了?我还是沈府里唯一的香火呢。”
一说到这,桑姨娘算是消了些气,赔笑着看向沈清浔:“让二小姐笑话了,我这真是被欺负急了。”
沈清浔低下头夹着菜,轻轻地说:“无碍,你们说你们的,我就当没听到。”
“我就说二小姐聪慧,要是他们两个有您一半我就放心了。”桑姨娘说着也给她倒了杯酒。
“这不过是些桃花露,酒味不大,不醉人,二小姐放心喝。”说着她一个眼神,沈絮晚端起了酒杯:“二姐,我敬你。”
沈清浔轻抿了一口,放了下来。
见她喝了口酒,桑姨娘这才说道:“如今老爷看风儿不是读书的料,现在也常常让他陪着去外面见识见识,这样看来,我们算是要熬出头了,可是一想到白姨娘,我想着还是拉上一把。”
“哦?怎么个拉法?”沈清浔静静地看着她。
“呵呵呵,”桑姨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托大了,二小姐如今能耐大,哪里需要我来拉呢,我只是想多个人多个帮手是不?”
她见沈清浔并不想答话,扬了扬手:“其实也谈不上帮,说个大不敬的话,如今夫人一手遮天,我这就算有老爷帮衬,也时常受气,白姨娘那就更不要多说了。”
“我想着,既然如此,我们两个院子有什么事互相通个气,就算有什么事,也算有个照应是不是?”桑姨娘笑着说。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有什么事姨娘尽管说便是。”
她说着将碗中那块鱼又夹到桑姨娘碗中:“说到底,沈府将来不还是在兄长手里,我也是个识趣的人,少不得将来要你们帮忙。”
她这样不冷不热地说,却将桑姨娘的心给捧得高高的,桑姨娘一时听着高兴,直高呼:“那是应该的,那风儿,快,敬你妹妹一杯。”
沈清浔只是应着喝了一杯,沈应风得着她的奉承,自是高兴,连连喝了好几杯,已微有醉意。
“其实平日里我也对兄长多有不敬,还望恕罪。”沈清浔举杯再次。
那沈应风直摆手:“过去就过去了,说实在话,虽说我是这唯一男丁,可在母亲那却是狗屁不是,每次见到她都是板着副脸,好像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他酒量不高,这一小壶不过三两,却眼神有些迷离:“有本事她倒是生个嫡子啊,哼,不会下蛋的母鸡,整天就知道咯咯咯,咯咯咯,烦死了。”
他一摆手,揽住桑姨娘:“还是我姨娘好,这……这才是生母。”
桑姨娘虽私下有教他们两兄妹这些,可这当着沈清浔的面,神色略有慌张:“胡说什么,灌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说罢甩开他的手,跑到院里叫人做醒酒汤去了。
沈清浔见状,趁机说道:“可父亲是看重兄长的,要不,怎么会让你跟着他,这还不是为将来作打算?”
他笑道:“那是自然”
“这么说来,最近兄长是跟着父亲学了不少东西?”她试探着问。
“哼,不过就是收购回来再加些利润卖出去,有什么难的。”
他继续喝着酒,沈絮晚看不下去了,想要拦着他让他少喝点,却被他一把推开来,气得她起身便去找桑姨娘。
“听说,最近战事吃紧,朝廷又要征收粮食,可咱们米铺能做得过了吗?”沈清浔眼睛瞄着门外,一边说着。
喝得五迷三道的沈应风嘿嘿笑了起来:“那……那倒不用担心,去年还剩了一万多斤粮食,只因去年连着下雨,都霉了,嘿,趁着这事,给一把倒出去,掺到里面别人又不知,还赚了朝廷的银……”
他话还没说完,便趴在了桌上呼呼大睡。
见着桑姨娘端着醒酒汤过来,沈清浔找了个借口连忙告辞,桑姨娘见着也不好再留,便任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