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宥刹那间茅塞顿开,拨云见日。
“这是水,没有调制过的水。”陈宥笃定的给出了结论。
梅胤雅志得意满的笑瞬时收住了:“不……不对,你错了!”她带着激动的情绪,着急的否定着陈宥的结论。
“这瓶子里装的肯定是水,你输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并没有消失,而是从梅胤雅脸上,转移到了陈宥脸上。
“不是水!不信你尝尝!”梅胤雅鼓着腮帮子,就是不肯服软认输。
“我尝尝……?有毒没有?”陈宥对梅胤雅捣鼓过的玩意儿可没什么把握。
“没有!”梅胤雅瘪嘴否定,这个场面让陈宥次感受到她的紧张神色与成熟音色相背离,“只是……”
说时迟那时快,梅胤雅的“只是……”刚出口,陈宥已然吸入了掌心那颗液滴,一阵腥苦在他口中炸开,又迅收缩,仿佛在一瞬间吸干了他口中所有的水分,焦燥感随之而来。
“水……水……”陈宥捶着桌子说。这个动静惊动了留守在门外的壮汉,他们担心少坊主出事,踹开门便跳了进来。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是表情痛苦的陈宥趴在桌上,已经喝空了的水壶放倒在桌上的托盘里,一旁的少坊主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进来做什么!”这个场面让梅胤雅有些慌张,赶紧喝退闯进来的贴身护院们。
眼见自己的少坊主没事,甚至是一边倒的局面,壮汉们才放心欲退。“等等……去打一坛水来,喝的,要快!”梅胤雅突然想到了办法,对护院下达了指令。
于是乎,其中一个壮汉吭哧吭哧的跑下楼去,径直奔向客栈内屯酒的墙边,抱起一个酒坛子直冲后厨去打水,沿途把坛子里盛着的酒倒了一路,掌柜的和小二哪儿敢上前吱声。倒是这个动静,惊动了大堂用膳的客人们,包括黎平之。
本就关注着东侧客房等着看热闹的黎平之,早已被陈宥弄出的动静吸引了,只听得客房内传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一个壮汉就跑下楼来,更是激起了他一窥究竟的欲望——陈宥这厮金屋藏娇,苟且之事败露了?!
趁着壮汉打水的功夫,他干脆摸上楼去,欲进陈宥的客房内探个究竟。另一个留下把门的壮汉看出了他的意图,上前两步阻止了他:“你来干什么的!”
“我住这屋里!屋里是我的同僚!”黎平之边说边探头向屋内张望。
“这家客栈可都是单间,你俩住一间?诳谁呢?”别看壮汉五大三粗的,脑子可好使着呢,愣是无情拆穿了黎平之的诳语,“离开,莫惊扰我家主人!”
黎平之被拆穿之后,挤又挤不过,硬是被推开了两丈之外。窥视间,也仅是看到先前那位公子披头散,带着焦灼的表情看着趴在桌上的陈宥,不明就里。
推搡间,打水的壮汉抱着装满水的酒坛子跑了回来,黎平之佯装失去平衡,往坛子上挤靠过去。在他整个身子的冲击下,壮汉手里的坛子被撞落,从楼上直翻楼下,哐的一声摔了个稀碎,水泼了一地。
这可把两个壮汉给惹恼了,架起黎平之给堵到了角落里。梅胤雅自然听到了坛子摔碎的响动,急急从屋内探出半个身子,刚想呵斥,便看到自己的贴身护院跟黎平之纠缠在一起。以之前与黎平之接触的经验,她大致能把目前的状况猜出个一二。
“掌柜的,快弄坛水上来!免你本月银子!”梅胤雅使唤起楼下缩在柜台里的掌柜来。但她的露面,也在黎平之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诱惑的音色和标致俏丽的容貌,瞬间让黎平之想到了玲珑坊那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坊主。
免月银这等好事,可不是时常有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掌柜的麻溜地从柜台摸出个空坛子,舀满了水就往楼上搬。
“水来了,快喝吧!”梅胤雅挥手屏退掌柜,转而关心起陈宥来。
陈宥抱起坛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嘴里那股腥苦味和焦燥的状态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只是肚子喝得有些涨:“你不是说没毒么……?”缓过劲来的陈宥顾不上狼狈,质问着梅胤雅。
“是没毒啊……只是……都怪你不把话听完!”
“你都说了‘没毒’,我不就相信了么!谁知道还是着了你的道,差点要了命……”陈宥喝水喝得太猛,胃气翻腾,憋出一个长长的嗝,仪态尽失,形象全无。
“那本姑娘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嘛?”梅胤雅脸色泛红,音调也由方才的犟嘴逐渐转成了娇嗔,“都怪你不听完我的话,我确定你不会有大碍才让你尝一尝的,尝出来什么没有?”
对噢,陈宥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口干舌燥,方才吸入的水滴,仿佛加入了过量的盐,那腥苦的味道……“难不成是海水?”陈宥面带鄙夷地猜测着。
“对了一半……那个瓶子里,是溶入了几粒有色盐的水。”
“盐水?那不还是水么!”陈宥觉得遭到了戏弄,“等等,你刚才说……溶入了‘几粒’有色盐!?”
梅胤雅弱弱的点点头,目光飘忽,理亏得不敢直视陈宥。
“既是有色盐,你如何保证我不会有大碍?!”陈宥眉头紧蹙,步步逼问。
“哎呀……本姑娘说你没有大碍就肯定不会有!你就说你是不是没分辨出来嘛!你输了!”梅胤雅撒娇耍赖般的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