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啊……你说,孤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随侍官低着头,不敢回答。
姬或许也没有真的要听他的答案。
他沉默了许久,沉声问,
“今日又有多少人去拜访故世子?”
随侍官小心翼翼,“朝臣约莫二十五,民众……有许多。”
听到这个答案,姬闭上了眼。
“你退下吧。”
随侍官如临大赦地退走。才走出两步,又听得姬的声音响起,
“备车,请文武大臣随孤王一同……去请故世子伯邑考入宫归位。”
本不该属于他的位置,终究是留不住。
*
伯邑考的竹庐外车水马龙,被围的水泄不通。
像这样的盛况已经持续快一年了,最初是想要投机的小贵族,然后是普通的民众,再然后是朝中官员。
纵然伯邑考一直紧闭门户,也无损于大家的热情。
“商兵在城外,我已经好多天没出过城了,一家老小可怎么过。”某个商人满面愁容。
“今天世子会出门来吗?”
“听闻世子当初逃出西岐,差点丢了性命,会不会是因为侯爷……”
“你们还关心世子?不如想想商军破城后我等会不会沦落为奴吧。”
将战败小国的臣民变成战胜国的奴隶,是如今的惯例。他们这些西岐的良民贵族也有别族的奴隶。怎么能保证那些奴隶的现在不是自己的未来呢?
西岐城内人心惶惶。若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没有人喜欢战争。
何况西岐百姓过去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压根没体会到所谓商王残暴的痛苦。何况废除了人牲,王后跟风希公主又孕育出良种。
如果不是几代西伯侯经营的好名声和天庭的造势,他们早就不满了。原来也可以越过越好的,干嘛要反呢?
民众的愤怒需要宣泄,而故去的西伯侯没有人敢责备,那么就一定是姬夺位的错。
故世子伯邑考才是他们老文王的继承人!
这样的心态越传越广,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请伯邑考回去拨乱反。
但伯邑考始终不肯出来。
直到这一日,武王也来了。
姬独自走进竹屋内,与伯邑考对坐良久。直到落日西斜,他终于带着一丝不甘地开口。
“大哥,我输了。”
伯邑考无声地抚弄琴弦,没有说话。但姬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有许多言语不吐不快。
“……大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比你逊色。政务上我永远比你学的快,但仅仅是晚出生了两年,父王眼中便只有你没有我。所以天庭的仙人找到我时,我又惊又喜……”
“……万万没想到,我成了王,又不是王,竟像是仙人的傀儡。我心知起兵的时机太早了,不对,却只能听那些不通大局的仙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