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了,这鬼地方冬天冷的人要死,这夏天到还是挺凉爽。
妻子已经病了半个月了,自己还是得早点挣钱给妻子看病,四个儿子也因为流放的原因,即使会读书识字也没有好的工作可做。
落得只能去码头跟着去抗大包,每天挣几个铜板,勉强能够果腹。
自己年老体弱也做不得体力活,只能捡起这画画写字的营生,能挣一点是一点吧。
“老戴,你现在就回去啊?这天还早着呢?”
一块摆摊的隔壁算命老张头,身着一样的破旧灰败。
“不了,你嫂子病了许久,我得回去给她做点吃食,这中午孩子们都不回来吃饭,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不放心呐!”
老张头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个高人,等着生意上门。
这里是盛京(辽宁铁岭)铁岭一个偏远的小镇,民风还算是纯朴。
就是不够繁华,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带着麻木,戴梓一直挺得直直的背,在这几十年的摧残中也渐渐的有些坨了。
冤吗?真的冤,刚来的那几年自己整日的怨天尤人,感觉自己被南怀仁给陷害了!
直到最近几年自己才琢磨到,不愿自己接着研究武器的人是那个高高坐着的人!
这些强大的武器,怎么能随便的用呢?
万一底下人给掌控到了,还怎么继续愚民政策,自己一介汉人,怎么比得过满人?
说到底不过是名族不同罢了,所谓的满汉一家亲,不过是统治阶级的一个糊弄人的政策罢了!
…咯吱…
推开已经不堪岁月侵蚀的木门,戴梓放下拿回来的书画袋,仔细的放到了桌子上,就赶忙过去卧室去看自己的老妻柳氏。
“咳咳…咳咳…都说了不用中午回来给我做饭,我自己起得来。”
柳氏看着弯腰驼背的老头子,虚弱的笑了笑。
戴梓上前给在破炕上躺着的妻子掖了掖薄被:
“唉!今个也没什么生意,索性我就早些回来,还可以给家里的小菜地打理一下。”
“好,你去吧,咳咳…我有些困…先睡会儿。”
话才说完,柳氏瞬间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这种情况最近频繁的生。
镇上的老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是身子亏虚得好好的补一补。
戴梓只得尴尬的笑笑,放到以前自己怎么可能让老婆子连块肉都得好久吃一次!
想到这里戴梓灰暗的眼睛,不由的又涌上了怨恨!
是的!自己心里怨恨着那个自己不敢反抗的人,怨恨着这个可怕的世道,怨恨着当权者的把控。
戴梓摸了摸熟睡的老妻,步履蹒跚的往厨房走去。
打开橱柜,里面的碗里还剩两个鸡蛋,米缸里的米还些许,照常给老婆子熬上米粥,炖个鸡蛋。
自己和儿子等人吃用的都是杂粮窝窝头,现在正是大量蔬菜成熟的季节,这窝窝头里再给掺上青菜,这样又省了些粮食。
可惜自己等人不被允许出铁岭这个地方,不然定要带着老妻去更好的地方看看病,戴梓选择性忘了自己荷包里也就几个铜板。
做好了吃食,戴梓叫醒了妻子,好说歹说的妻子才喝了半碗粥,吃了几口鸡蛋,就又睡了过去。
戴梓看着剩下的粥和鸡蛋,也没舍得吃,等晚上儿子们回来了给他们加个餐。
洗刷完,戴梓又去侍弄后院的菜地。
跟旁人的菜地想比,自家的菜长的有些差强人意,这和刚来的时候相比已经是好多了!
被伺候习惯的几人,根本没人会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的自己等人被现实打击的慢慢的也放下了身段,不耻下问的向邻居请教,渐渐的也算是个合格的“老农民”了!
流放的罪人是没有田地的,想买都没处去买,父子几人好不容易自己开垦了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