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不去工作室,也不在电视台,害得我以为你人间蒸,被对家谋杀,抛尸荒野,差点就要报警了。”乔莘担忧道:“好在小吕说你还在远程办公,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被顾堂囚禁也算出事的话,盛闻景想,随即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乔莘:“嗯?”
“性真的能左右感情吗?”盛闻景又说,“比如上一次床,就会对对方心软。”
乔莘惊奇道:“你和谁上床啦?!”
他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渴求八卦的眼睛,眨眨眼低声重复:“是谁。”
“没谁。”盛闻景推开靠过来的乔莘,避免和他对视,目光投向正在调制鸡尾酒的调酒师身上。
乔莘咬着吸管,懒懒地说:“除非上床的对象是炮友,不过即使明确是炮友,很多时候也会因为亲密接触而心软,之前拍吻戏,你不也担心我和别人因戏生情吗。”
盛闻景:“……所以你对搭亲密戏的演员,也有控制不住心动的时候。”
话音刚落,乔莘扶着吧台,被气泡水呛得剧烈咳嗽,他弓着腰,抓住盛闻景的衣襟,一张脸被憋得通红,骂道:“之前不都解释过吗,没有!”
盛闻景投以怀疑的目光。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在乎吗!”乔莘终于反应过来,“今天这顿是鸿门宴是吧!盛闻景,从前怎么没见你心眼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盛闻景摸摸自己的脸,问道:“老实人?”
他扬手,对远处的服务生说:“麻烦送杯温水。”
温水入喉,乔莘总算是缓了过来,他双手捂着烫的耳朵,听盛闻景继续说:“我以为自己能够将性和理智分得很清楚,但事实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病的时候,你也见过,控制不住地自残。”
携带精神疾病的病人病,通常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做出很多过分冲动的行为。
但盛闻景从未有过,像在顾堂家中那般,极度清醒的时候。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基于内心的欲望,混杂着无处释放的精神压力。
乔莘想了想,语气略带失落地笑道:“所以我们会分手,因为你太在乎我的想法。闻景,有时候我很想告诉你,其实爱人之间不需要过分承担责任,共同渡过难关,才是最正确的生活方式。”
“但你似乎很害怕我会受伤,总是将重担压在自己身上。”
“能够承受你情绪的那个人……”乔莘顿了顿,“或许他也很爱你,你也……他是谁?顾堂吗?”
盛闻景没说话,乔莘的一针见血,让他短暂地失语。
乔莘:“小吕最近交了朋友,我看到他在朋友圈里钓鱼的照片,钓友似乎是顾总的秘书。”
盛闻景扶额,千算万算,没算到率先出现叛徒的地方,居然在工作室内部。
他垂眼,手指搭在酒杯杯口,落寞道:“他说离他近的人或物,都不太长久。”
“仔细想想,好像也真是这么回事。”
“十七岁在他家天台遇见他,他养着一只很漂亮的白色狐狸,前段时间他告诉我,狐狸很早就死了。”
“失去弹钢琴的资格的时候,每天浑浑噩噩做康复训练,虽然身体还能动,但总觉得自己应该去见阎王。”
活着还不如重投胎。
“今天我在小区门口,请他上楼喝茶,他没同意。”
这和盛闻景印象中的顾堂不太一样,顾堂是想要,就一定得得到的性格。那个时候,他本能地对所有感兴的东西,怀有一探究竟的态度。
乔莘问:“你恨他吗?”
“不知道。”上次乔莘问盛闻景,盛闻景也是这么回答的。
他对顾堂的感情,复杂程度不亚于参加奥数比赛。数据能给予人类最紧密准确的计算,但人类却不能量化虚无缥缈,却又切实存在的感情。
或许顾堂也有改变,但他真的能够放弃那些自出生起,就束缚着他的家庭吗。
盛闻景调转话题,询问道:“我记得你上次提过一位很靠谱的购房中介,能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吗?”
“嗯?”乔莘疑惑道:“开工作室后,你还有闲钱买房吗?”
他边说边打开手机,歪头想了想中介的名字,几秒后,盛闻景收到了乔莘的信息名片推送。
盛闻景倒扣手机屏幕,并未立即查看名片,反倒认真道:“虽然没有艺人拍戏赚钱多,但我的银行卡,每个月都有收到编曲版权费,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穷困潦倒。”
工作室运营初期,大量投入资金,短暂得不到回报,但自年初起,所有项目同时运作,每月盈利已经极其可观,安平电视台与盛闻景签的是个人约,综艺制作除员工劳务费外,审批后的绝大部分资金,都用来支付嘉宾参演费。
顾氏总部。
顾堂回总部处理工作,闲暇时收到合作方送来的红宝石袖扣,钟琦站在桌边整理文件,离开办公室前,怀中抱着半人多高的文件夹,问道:“顾总,这是要送给盛老师吗?”
“你觉得他会喜欢?”顾堂将袖口放回丝绒盒。
钟琦想了想,说:“盛老师穿西装的时候很多,出席颁奖晚会应该会用到。”
如果钟秘书不提,顾总其实也没有将袖扣送人的想法,一粒袖扣而已,即使宝石珍贵,也并不是什么买不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