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过,被淘汰的人一个接一个,大厅里最后只剩下两个候选者,我和那位圆脸女孩。
圆脸女孩唱起了歌,她的声线优美,婉转如莺,白袍美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异。一曲唱毕,美女还拍起了手。圆脸女孩被留下,但只能从伴唱做起。
轮到我时,我清了清嗓子说出想做杂工,没有人的脸上显出惊诧的表情,他们还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我做杂工是理所当然。
“还有杂工名额吗?”灰男人问白袍美女。
美女翻了翻手中名册,眼睛迅地浏览,然后说道:“没有了。”
两个长女孩走过来,正要带我出去,我连忙道:“你们刚不是招了几个从杂工做起的剧者或歌者吗,万一他们有天不做杂工了,那这杂务归谁做啊,你们到时请人也来不及,就当我是做杂工的替补人选了。”
白袍美女笑了起来:“你的说法倒鲜。”
我也扬起嘴角,向她展现出一个最美的笑容。她蓦然一愣,怔怔地看着我,不再说话。
“那就做杂工替补了,”灰男人的语气明显有了不耐,“但我要跟你明说,杂工替补没有月俸的,只包食宿。”
“没问题。”我喜笑颜开,只要能解决吃饭问题就好。
“甜甜儿,剧团的所有招募到今天就全部结束,你派人在镇上去贴上相关传单。”灰男人命令一个长女孩。
“是。”
此时夜幕降临,所有的人都从大房子里鱼贯而出。那个叫甜甜儿的女孩追上了我,提醒道:“明日午时集合,不得迟到,我们剧团那时就要出,不等人的。”
“知道了。”我道谢过后,便朝另一条路走去。明天,又是另一天,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三卷第三十章买男人(一)
两个月后,塔尔特国。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人们纷纷奔走躲雨。我的脚步飞快,抱着几件刚洗净的衣物,穿过密密的雨帘,跑过了两个拐角,才隐约看到街心广场上一座临时搭起的木头舞台。我直接冲到了舞台后方几间临时搭的帐篷里。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衣服呢,给我看看,淋湿了的话晚上就别想吃饭。”甜甜儿从我手中夺过衣服,骂骂咧咧。
我拼了命跑回来,身上淋得像落汤鸡,把衣服护得完好无损,一滴水都没粘到。你不但没夸奖我,还要把我骂一顿?没天理。
“愣这里干吗?”甜甜儿见我脸色不对,“还不快去后面烧水。”
我不敢对骂,只得去后面的帐篷烧水。过了一会儿,雨停了。团长拉胡,那个灰男人嚷了起来:“大家都注意了,我们半个钟头后开始演出,现在都准备起来,打起精神来。”
“是。”一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这些与我都无关。拉胡主要是催促演员换衣上妆,而不是让我这一小人物忙乎起来。我提着水壶往化妆帐篷走去,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我帮你。”我一抬眼,看到了那个想当写剧者名叫坎贝儿的中年男人,他现在也是杂工,平日对我多加照顾,不会是在暗恋我吧?
“这个,这个,我还是自己来吧。”
他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让开了。
半个钟头后,舞台重布置好,开始演出。热闹的鼓声和音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可没过多久,天空响起了惊雷,乌云迅地聚拢在一起,看来很快又要下雨了。拉胡的脸色很难看。现在几国政局都不稳定,人心散乱,没多少人有情绪看戏,听说剧团已经亏损一个多月了。
“妈的,又要下雨?”他吐出了几串烟圈,“有完没完啊?”
一个逢迎拍马的小鬼在旁抚慰着:“团长大人,这雨就算下了也会立刻停的。不若我们在台子和观众席上方搭个简陋的篷子,这样就不怕下雨了。”
他重重喷了几口烟雾到他脸上,“老子要你教?搭这么大个蓬子要花掉多少钱?你是不是脑子被石头撞了?”
小鬼一脸谄笑,不断点着头:“团长说得对,说得对。”
雨越下越大,广场上几乎没有人了,剧团的人忙着收台子,我也帮忙抢收桌子和板凳。忙得热火朝天时,前方街角徒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急促马蹄声。所有人都惊得抬起了头。
倾盆大雨中,一群黑衣骑兵骑在高头大马上,高扬着长鞭,飞前进,甚是恐怖。他们绕过了一个拐角,却像突然出现时一样又突然消失了。我们瞪大了眼,手里的活全停了下来,不知生了什么事。几分钟后,又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从前方大街小巷里传来。
“宫廷政变……”随着粗鲁的嚷声出现,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冲了过来,举着长棍、利剑、长刃似的武器,叫声此起彼伏:“希斯诺王失踪,莱特王代王位,快把你们的财物都交出来。”
听到“希斯诺王”这几个字时,我一震,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狂烈暴雨里,那伙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奔了过来,打、砸、闹、抢,将所有的帐篷内的物品一抢而空。
拉胡吓得面无人色,早已带着众人躲到街角的房子后,他们紧紧挤在一起,缩成一团。我被夹在最中间,挤成了夹心饼干,连呼吸都透不过来。
那帮人见这边烧抢得差不多了,看了看四方,又一窝蜂地涌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们走后,拉胡率先冲了出来,他在大雨里仰脸痛哭,捶胸顿足:“这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