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这个病症的临床表现之一,以及判定表格上,就有一项——
杨嘉北甚至能背诵。
「性·功能障碍是抑郁症患者中比较常见的生理障碍,男性患者表现为勃·起功能障碍,性·欲减退,女性患者可以表现为性·快·感·缺失等。」
每一次,每一次——不,或者说,大部分情况下,在她痛苦、压抑的时候——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欲·望。
她那时候是在受刑。
她……
他不知。
他就是个畜牲。
他那时怎么不多想想?
铁锅壁上的小水珠缓缓落在热油中,炸出噼里啪啦,杨嘉北缓了缓。
倘若那时就现异常,倘若那时多关心她。
是不是她如今也不会这样痛苦?
杨嘉北去大连看她,带了一兜好吃的,那时候她就瘦了,晚上住在外面,杨嘉北还在想会不会不太好,想要送她回学校,怕她被同学议论……宋茉不肯,后来还哭了。
杨嘉北这才把她带回住处。
后来她送他走,也是非常没有安全感、压着难过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杨嘉北,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
杨嘉北,我好想你呀。
……
身后的老板在哼歌:“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那大门外啊~”
杨嘉北拎着行李箱,旁边跟着宋茉。
他想让宋茉回去,怕耽误她的课,她不肯,一路跟一路低头一路难过。
「刚走出那个山海关,忽然又跪了下来」
“我有空就来看你,”杨嘉北说,“好吗?别哭了,没事,我快毕业了,等我毕业后我就申请过来这边陪你,成不成?”
宋茉点头,她说:“那我们说好了。”
后来,一直到寒假,杨嘉北都没从导员那边批下假。
宋茉越来越瘦。
再后来,东北下雪,宋茉的妈妈,乘着车,羊绒大衣围着厚厚的狐狸尾巴,她扶着咳嗽不停走路颤抖的第二个丈夫,来找宋茉了。
「让我再对着咱爹娘,再拜一拜呀」
杨嘉北想起提分手的那天,宋茉忽然打电话,哭着小声问他,能不能接她回家,她在酒店呆不下去了,她和妈呆不下去了。
杨嘉北立刻就去了。
他信了宋茉的说辞,他以为真的是母女争执。
——宋茉的妈妈,怎么能,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