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走上前去,水流中卷了三四粒沙。
二胡君蹲下身打开盒子,胥朝起的目光则顺着流水的方向看去。冥水是深黑色的,在圆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远处的水流已经有五指宽了,而且水面似乎还混着一粒沙。
他与二胡君见状,连忙追着沙砾。
极西北之地常年有大风吹袭,今日沙砾在东处明日就可能到了西处,这条河卷的碎沙还不少,他们顺着河流一路捡了二十多粒沙,而小水流也成了一丈宽的小河。
“哗啦啦——”冥水在下着坡,朝着沙下钻去,二胡君见状义无反顾追到下面,胥朝起也只能跟着二胡君。
沙下是一个洞窟,里面滴着冥水,水声越来越响,最终汇聚到一口小潭里。
小谭宽有五丈,无法知其深。只见潭水上多了很多星星点点,胥朝起一眼望去,竟是上百粒碎沙!
或许是沙砾刚沾上冥水,尚没有被冥水同化,此时还保持着沙子的形状。
他不禁眼睛亮了。二胡君更是兴奋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在潭中捞沙。
胥朝起本来也想帮忙,然而他的脚刚伸入水中,寒冷险些将他冻僵在原地。
他麻木地帮忙捞了两粒沙,这才迈着脚走出水潭,他伸手用符纸折了几条鱼放入水中帮助二胡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他冻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靠着阴冷的石壁小酣。
后背的寒冷渐渐消散,他仿佛又跌入了暖炉中,檀木香扑鼻而来,梦中的他躺在了师兄的被子里,被子暖呼呼的。
他在被子里拱了拱,脑袋碰到了隔着衣襟的胸膛。
他好像知道这是梦,因而肆无忌惮起来,他直起腰去吻师兄的脖颈,然而额头却被宽厚的手掌抵住,即便这是梦,对方也不会让他得逞。
胥朝起:……
梦实在是太沉了,胥朝起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感受不到一缕寒风,直到睡意渐渐消退,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怎么又是你小子?还没有捡够吗?都捡了多少年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洞窟里出阵阵回响。
胥朝起睁开迷糊的双眼,月光洒在潭水上,潭水中的二胡君依旧身形清瘦,而在他身旁飘着一半人高的“大石头”。
胥朝起揉了揉双眼,眼前的场景渐渐凝实,那所谓的“大石头”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只纹路又深又多,颜色极重的老乌龟。
老乌龟的眼皮向下耷拉,牙齿都快掉完了,它迟缓地扬起头,余光扫到胥朝起时,出了含糊的嗡笑声。
“有个小娃娃呀!啧,看着年龄也不大,不过竟有金丹修为了……”
它迈着四条粗壮的腿缓缓向胥朝起走来:“小娃娃……诶?我是谁来着?”
老乌龟双眼变得迷惘,胥朝起从储物袋掏出了一把糖递给了老乌龟。
老乌龟闻了闻,它用脑袋将胥朝起的手顶起,糖洒向空中,它一口接住。
老乌龟大笑起来:“这盐真好吃……”
胥朝起轻声解释道:“这是糖。”
“糖?”老乌龟疑惑了,片刻后它大笑起来:“对啊,这是糖,糖是咸的,盐是甜的,不对,糖是盐的……”
老乌龟愈糊涂,胥朝起摸了摸老乌龟斑驳的龟壳,老乌龟渐渐平静了下来。
它眼底映着月光,忽然清醒了些:“这小子每几百年就来此翻一遍,这都是第几遍了。”
胥朝起侧头,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寻了如此之久?这得……”
老乌龟晃了晃脑袋:“也还好,不算苦,曾经有人吃过的苦你连想都不敢想,可惜了,世间多了一群孽障。”
胥朝起眨了眨双眸,正想问,老乌龟却晃了晃脑袋:“糖?什么糖?什么盐?”
胥朝起闭上了嘴。
天渐渐亮了,胥朝起走出洞窟,外面的凉沙成了金沙,天气也暖和了些。
今日是秘境大比的第五日,还有两日大比就要结束了。不少秘境也已经被破了,弟子们走了出来,不过大能们统一将精力放在了西境凉沙秘境上。
掌门自第一日大比开始外便没有再来了,大能们也难得松了口气,大殿的气氛得以缓和。
只见光幕里,虞承洲已经装满了两个玄阶储物袋,其中的宝物也并非滥竽充数。
众大能一路看虞承洲走来,对他寻到的宝也心里有数。
东境境主对高台上的伏玄道笑道:“令少宗果真不凡,这一路上攒下的财宝就连元婴出窍的魁都比不上,伏长宗后继有人了!”
伏玄道宠辱不惊,笑容浅淡:“承洲天赋甚佳,只是心性还欠缺些。”
他这话一出,大能们觉得伏玄道这厮是在炫耀。
北境境主挥了挥手,捧夸道:“伏长宗这可就太谦虚了,令少宗不仅是映天宗的少宗,更是二十七境的少宗。万年来每一任少宗皆是当世弟子第一人,等日后伏长宗飞升了,我等还得听命虞少宗。”
若是以往,伏玄道还会因此话而感到欣慰,只是如今他也看清了些东西。
他摆了摆手,扫了北境境主一眼:“北境主无需如此夸赞承洲,来日方长,他确实还需磨练。”
众人神色各异,收住声,继续看向光幕。
虞承洲一路斩杀妖魔,慢慢在秘境打响了名头,现在妖魔一看到他便抱着头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