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塞满他的鼻腔,剧烈疼痛险些让他晕厥过去。
明朗的天空下,他的身影被不少人看见。若是以往,他自然羞愧又愤怒。只是今日,铺天盖地的恐惧将他包裹,他的脑子一团乱麻,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其它暂时也顾不得了。
云彩上能看到的人皆是境主,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惊讶,有人讥讽,有人回忆。
众人能露出这副神情,显然东南下境境主平日恶事没有做,境主知道的私密只多不少。境主们只是在想,这郑赴林是踢到哪块铁板上了?竟如此狼狈地爬上去?
郑赴林惶恐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惹的事是哪一件?他只希望、只希望自己惹到的是小事。
温掌门因师弟死去浑浑噩噩多年,早就不理尘事。若是他惹的事不大,说不定能轻易蒙混过去。
郑赴林报着侥幸往上爬,然而眼前早已被汗水打湿。即便他比方才镇定了许多,手还是在依旧颤抖。
祥云里,胥朝起临摹了大半个时辰,动作愈熟练。
终于,他推开了被临摹的书籍,独自落。
尖在白纸上留了一个墨点,他微思,浓密的睫毛翘起,他轻轻写下了三个字——
[温、朝、夕]
刚一收,他的嘴唇干涩,不得不一直抿唇。他悄悄看了眼师兄,长这么大,他还未当面唤过师兄名讳。
他的心跳比以往快了许多,师兄也看到了那三个字,平静的双眸凝望着纸面,结界内彻底安静下来,二人的呼吸声被无限扩大。
许久,师兄未抬头看着字迹,笑着道:“小曜写得极好。”
只是师兄亦将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端,他带着胥朝起的手再次写了那三字。
两幅字迹在画上有些相似,但细节上却有所不同。比如“温”字稍微窄了些,“朝”字又多了一横……
师兄离胥朝起很近,低沉道:“师兄惯常这般写这三字。”
胥朝起表面上看是在认真记这三字的模样,实际上他头皮早已麻,周围热得他连吐出去的气都带着燥意。
东南下境境主入结界时,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震得他趴在地上险些起不来。
他双耳嗡鸣,眼前昏黑地抬起头,那位身边多出来的青年让他瞬间清醒,凉意顺着他的大脑穿过脊梁渗到全身,恐惧感将他的脑海填满,当场失了神。
温掌门身边多了个疑似道童的貌美青年,这件事早已传到了所有境主耳中。
只是东南下境境主做梦也没想到,传说中的道童竟是与他儿大比的徐承曜!
温掌门还在认真教徐承曜写字,这一举一动透出来的宠溺无不让东南下境境主浑身麻,冷汗早已将他的里衣浸透。
他弯下腰,额头磕在了冰冷的云面上。
东南下境境主早就没了力气,浓浓的绝望感在他的内心升起,只是绝望中还夹杂着浅浅的一缕希望。
他还能活,只是他得赌,赌温掌门对徐承曜的态度。二十七境有的是手段阴狠的老东西表面柔和宠溺,实际上只是把身边的美人当可有可无的物品。
就在这时,“徐承曜”开口了,他毫无防备地唤着身旁人:“师兄,我这几字是不是写得比之前好许多?”
“师兄”二字一响,东南下境境主脑中“嗡”了声。
他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
*
胥朝起这边第一轮大比已经结束了,有些弟子可能还要再比上两日。宋水清这边运气是真的好,一共三场,他只需要两场,最后一场还轮空了。
西境境主知道后恨不得昭告天下,而宋水清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并不够看,他趁着未来几日空闲,和胥朝起学了些符法后又窝在家埋头苦练起来。
胥朝起自与郑木堂斗法一战成名后,找他买符的弟子越来越多了。南竞仙台暂时关闭,胥朝起也是闲着无事,干脆寻个地摆起摊来。
为了让众人方便找到他,他来到人最多的午市摊上,旧布往地上一铺,摊子就支起来了。
海风和煦,胥朝起端了个小凳子坐在摊后面,周围的叫卖声绵绵不绝。
他托腮打量着周围,隔壁摊子上卖法器的老者喊得很是卖力。
“上古神器!捡漏了!不要998,只要888下品灵石!”
胥朝起惊疑地看着老者,老者一看隔壁小友穿着甚好,便知这位是个有见识的人,于是不好意思道:“我老汉虽说骗人较多,但里面也还混着几件真品。”
“真品?”
老者脸一红:“真的黄阶法器。”
胥朝起:……
他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也看出了门道,原来是老者前面巷子的说书人有交易。说书人每一次说书都掺杂私货,故意把传说中的神器外貌描述地和老者摊上的器件一样。
胥朝起摇了摇头,将符纸摆整齐,他还是做自己的良心卖家吧。
胥朝起的生意不错,一下午摊上的符纸被抢了个干净,他也赚了满满一袋钱,整个心都像是被填满了。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街边有卖灵兽肉的摊子,于是买了两斤玄品灵兽肉回家,自己的赚得钱也花了大半。
胥朝起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满心欢喜地拎着灵兽肉,想着到时也可以让师兄尝尝。
夕阳将整片山坡映成金色,他的墨也铺上了一层金辉。迎着晚霞,路边的花草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侧过头,只见旁边有一个花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