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王府里,男人们聚在一起吟诗作对,谈天说地,女人们则喜欢在湖边散步,坐在凉亭处瞧着满池的锦鲤摇尾。
红鑫荣与石之柔两人挽着手散步在鱼池边,只是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厚厚的脂粉也没能遮住惨白的双唇。
红鑫荣担忧问道:“你没事吧?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石之柔努力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无妨,或许是昨日到庄子上去查账,有些累累着了。”
两人谈天说地,偶然提起官家有意另立太子之事。
石之柔无奈浅笑:“我一介内宅女儿,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红鑫荣不解:“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软弱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石之柔苦笑出声:“从前我孤身一人,就算是得罪了谁都不重要,可如今我有了女儿,这人世间的险恶岂是一眼便可以看穿的?我可以不在乎,可我不得不为女儿打算,若是叶靖义当真回不来,女儿便是我唯一的血脉,我要好生护着她才是。”
这话说的红鑫荣鼻子一酸:“谁说不是呢?自打做了母亲,我才体会到为母者的不易,为了孩子,就算是性命也豁得出去。”
石之柔颔:“的确,我也是这般想。”
“不过我听说明日官家就会正式立储,到底是不是王爷还未可知。”
石之柔没说话,眸底的落寞险些溢出。
红鑫荣接着道:“不如你将孩子交给我?反正我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瞧,等过了明日,你再将孩子接走,孩子在我这,没人敢动她!”
这话让石之柔眼前一亮,不可思议问道:“当真?”
红鑫荣眼神里满是坚定:“嗯,当真!当初若不是你,只怕我们母子连活下来机会都没有,如今你有需,我自然拼尽全力护佑你们!”
两位王妃三言两语便是确定了一件改变丰奕朝堂的大事,石之柔当日便将孩子送来,还留下温巧与自己的乳母照顾,她自己则是在院子里枯坐整夜。
没人知道这一夜她的内心是有多么煎熬,她不想让叶靖义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可也不想让他失望,最终也只能在叶靖义与叶开济之间二择其一。
很快,天际破晓,久违的晨光逐渐笼罩大地的每一处角落。
晨曦暖软散落于女子纤长卷翘的睫毛上,泛出点点星光,宛若世间晨阳的洗礼,翻开一场没有死亡的帷幕。
太子妃一身赤红朝服,头戴玉珠凤冠,脚踩墨履,一步步朝着大殿方向走去,暖阳透过云层间隙在她的玉珠上留下道道斑驳,映照出刺眼而又神圣的光芒。
没有人知道今日的早朝上会生什么,所有人都在为了到底是该立长还是立嫡的事争执不休,就如同四个月前一样,只是今日,必须要争论出一个结果来。
因着立储之事,皇帝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到如今更是没了心气。
说到底,他还是希望叶靖义可以回来,他绞尽脑汁拖延,竟然等了四个月之久,不过就是为了等叶靖义回来。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要他出现,今后便再也不会有这般无休止的争论。
朝臣们还在喋喋不休,吵得皇帝更是头疼:“够了!”
皇帝一声怒斥让在场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他扶额懊恼,为何当初就要答应他们重新立储?这下好了!将自己给顶在这高处不好收场。
“朕知道,你们都认为太子再回不来,这才着急立储,只是你们说老四是嫡,理应为储,朕不反对,老大是长,也该为储,朕也觉得有理,各位争论这许多时候,实在是无谓,不妨苏爱卿你来说说可好?”
忽而被点到名的苏承志心头一紧,他向来中立,不偏向于任何一位皇子,忽而将他推上这风口浪尖,无疑是对他的一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