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袁佳神情严肃,不免让人好奇几分。
“洗耳恭听。”
叶袁佳脚步放缓,警惕观察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凑到石之柔耳边小声道:“之前五弟麾下的几个重臣已经朝着大哥方向倒戈,他们计划着把五弟从太子位上拉下来,拥护大哥上位!”
话落,石之柔柳眉紧蹙,这事她多少有些猜测,只是今日在公主这里得到证实。
“那公主的意思是?”
叶袁佳无所畏惧的扬起脑袋:“我自然不在乎,两个都是我的手足兄弟,不论是谁做太子,我都是公主,只是我想提醒你,自古以来,被罢黜的太子都没有好下场,就连父亲的哥哥也不例外。”
“父亲的哥哥?你是说叶舜?”
叶袁佳颔:“正是,当年先皇立嫡长子叶舜为太子,父皇那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皇子,就算是他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无法赢得先皇的肯,而后便引来了先太子的忌惮,暗中加害于他,好悬没让父亲断后,父亲大怒,这才将人拉下水,对方也因此葬送了性命。”
话落,石之柔陷入短暂的沉思,原来朝中的争斗真的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葬送了性命,难以想象叶靖义为了得到这个位置究竟付出了多少。
“我知道了,谢殿下提点。”
叶袁佳却摆摆手,淡然道:“要不是看在你如此看重母亲的份上,我才不会插手这等闲事。”
石之柔浅笑,没说话,因着她知道,公主是个嘴硬心软的,她不忍看到兄弟阋墙,更不忍看到石之柔怀着孕还要时刻担忧这些琐事,她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啊!
得到三公主的提点,石之柔当即便来到岚王府,借着看望岚王妃的名义打探消息。
岚王妃一眼便看出她的意图,只是男人们的事,她还是不好轻易插手,便想着旁敲侧击一番,没想到叶开济根本不吃这一套,一提起几个大臣的闲言碎语,他就异常排斥,直说着:“等咱们的孩子落地,我就立刻搬离京都,我们去封地做一对逍遥快活的夫妻,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红鑫荣再三与之确认,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答,她便将这个消息告知石之柔,哪知道石之柔竟然当即找上门来,不仅如此,还带来了一封密信。
石之柔将信件递到岚王面前,岚王一开始很是有些警惕,因着石之柔的太子妃身份,又特意屏退左右,让他觉得此事有诈。
可当他看到对方几近哀求的眼神时,还是动了恻隐,有些犹豫的接过女子手中的信件,小心翼翼打开来看,上面的内容可谓是当头一棒,打的叶开济有些猝不及防。
“让我去争太子?!这。。。这。。。”
叶开济过激的反应让石之柔无地自容,她垂眸抿唇,死死扣动着手中的丝帕,咬着唇,半晌终于带着哭腔的说道:“我也是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来寻大哥,靖义他怕是遭遇不测。。。”女子说着,眼泛泪花,哭泣声愈明显了些:“朝中不能没有大哥坐镇,我们愿意拥护你上位。。。大哥。。。”
“不不不!不行!我。。。”还不等石之柔说罢,叶开济就如同握着什么洪水猛兽,连忙将手中信件扔在桌案上,连连摇头:“我担不起这重任的!对于朝堂,我向来避之不及,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石之柔终于忍不住,急切的想要完成叶靖义的嘱托:“现下哪里还有他人可选啊!四皇子是个不堪大用的,他虽是嫡子,可到现在连丰奕到底有多少城池都不清楚,六皇子一心只有新妇,两人如胶似漆不说,朝中根本没有一位大臣拥护,七皇子尚且年幼,姚昭仪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眼下朝中也就只有你了!大哥!这也是靖义的意思,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出这封信,我多希望是一封家书,可却是如此内容!你也不希望丰奕的江山后继无人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叶开济还是尚留一寸妄想:“你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小世子吗?父皇正值壮年,等孩子长大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苦非要来为难我?”
“大哥如何能得知我这一胎必定是位世子?万一是个女孩又该当如何?大哥以为你如今还有退路吗?”
叶开济气恼不已,赌气不愿说话。
他原本也没想过要争这个位置,若是他想,根本轮不到老二与老五之间的纷争,他作为长子,又是开蒙最早,任何一位老师都夸他有经世之才,就连皇帝也非常看重他。
可他就是不想与兄弟争夺,在他眼中,那皇位根本就不像看到的这般高不可攀。
作为皇帝最年长的孩子,他曾亲眼所见父亲兄弟反目成仇,相互残杀,他不愿自己也深陷其中,便想着避过就罢了。
可谁承想,躲了半辈子,终究在这个时候被人强行推上高台,他是说什么也不愿去面对这些血腥。
看到叶开济痛苦,石之柔也是万般的不忍,可她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叶靖义的夙愿,也是她自己的期盼。
“王爷!”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红鑫荣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叶开济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满心满眼皆是心疼:“你怎么来了?”
红鑫荣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说道:“我知道你从未想过要这太子位,可眼下情势所迫,你不得不为。”
叶开济眸底浮上一抹失望:“连你也劝我。。。”
红鑫荣却异常坚定:“是!我劝你不是为了自身荣耀,更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丰功伟绩,只是柔儿说的有道理,若是将江山交给老四那样的人,他真的有能力挑起这重任吗?若战事再起,生灵涂炭,你真的以为我们还能在封地过平淡的日子吗?”
这话说的叶开济动容几分。
的确,人都是自私的,若是强行让人为了所谓的大义去牺牲,自然没有多大的效果,可若是祸临己身,他还会袖手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