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这个,宁贵妃这脸上的笑意便减弱几分:“想当初,我也是纤纤细腰,行走时如弱柳扶风,你父亲很喜欢我娇羞可人的模样,可谁承想,自打生了孩子,我这腰便粗了好几圈,再也不似往常那般纤细了。”
此话说的石之柔很是有些难堪,愧疚道:“抱歉,我不知您的秘事,是我多嘴了。”
宁贵妃却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大方摆手道:“嗨!不算什么秘事,这么多年也熬过来了,如今能看到孩子们一家和睦,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欣喜的,人老珠黄了,还要那么纤细的腰做什么?”
这话说的石之柔一阵心酸,她垂眸看向自己已经四个月的肚子,心底难免担忧,若是自己生产过后,也开始胖,变丑,叶靖义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宁贵妃也察觉到石之柔的失落与担忧,连忙改口道:“我们柔儿这么善良又聪颖,想必是不会有我这些烦恼的,即便是做了母亲,也还是会如现在这般好看的。”
这话是劝慰的,可也是美好的夙愿,石之柔宁愿相信,就权当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吧。
屋子里的气氛也随着石之柔的心绪冷静下来,安静的就连门外几个宫人的嘀咕声都清清楚楚。
宁贵妃见状,连忙岔开话题,招呼着门外的宫人进来说话。
两名宫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垂着头,小心翼翼回应道:“回娘娘的话,我们方才在说凝云宫的事。”
宁贵妃一听有热闹可以看,这兴趣当即就被提了上来,连忙问道:“生什么事了?”
只见那宫人摇摇头:“具体何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现下凝云宫里乱作一团,昭仪娘娘哭的厉害,公主她了好大的脾气,正摔东西呢。”
“摔东西啦?!!!那我要去瞧瞧!”话音未落,宁贵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二话不说就朝着门外走去,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兴奋两个字都写在了眼睛里,完全不给石之柔反应的机会。
女子坐在原地出神,还在想着到底什么事会惹得三公主如此动怒,竟然不惜到母亲的寝宫里大闹一番,竟然连东西都摔,便只看到了宁贵妃迫不及待的背影,下意识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她还想劝说什么,跟在宁贵妃身后一路小跑:“娘娘,别宫的事,我们去了也是无用,不若就在此等着消息可好?”
宁贵妃却两耳不闻窗外事,摆了摆手说道:“哎呀!你可不知道,我在这宫里无聊坏了,好不容易有热闹可以看,自然要当面瞧瞧才有意思啊!”
“可公主动怒,想必定是大事,我们还是不要去惹得公主不悦的好。”
“这有什么的?她们母女不睦,人尽皆知,三公主又是个率性洒脱的,这种事屡见不鲜,从前我也常去瞧,从未见她生我的气,没事的,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石之柔:。。。。。。
这下可不能怪石之柔,宁贵妃实在是有些太小孩子性子,就连谁家拌嘴她都要去瞧个清楚,也不怕牵连自身,还真是心大。
石之柔无奈,却也只好跟着一道去,生怕贵妃没个分寸,再引得公主动怒,连个能为她解围的人都没有可怎么好?
好不容易来到凝云宫,却还没等着进去便听到女子尖锐的叫喊声,更有物件碎裂时的声音传来,一听便知是出了好大的事。
听到里面乱成一团,宁贵妃更加兴奋,一路小跑进去,想着趴在门口听一耳朵,却不成想,刚走到廊下,一个白瓷花瓶突然碎裂在眼前,吓得她一时间没看清脚下的路,好悬没摔倒在这,还好是宁贵妃的贴身宫人纪灵眼疾手快,连忙扶住的她,这才没叫自家主子出了丑。
石之柔也跟着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门后,事到如今,也就跟着偷听。
“我早就说过舅舅一家不是什么好的!!!你就是不听!三番两次送银子出去我也从未说过什么!!可如今闹出了人命!你说怎么办!!!!”
三公主叶袁佳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口银牙好悬没咬碎了,看着眼前的母亲真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哭哭啼啼的姚昭仪止不住抹着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也不知他们竟然会。。。会将人给逼死,我也是劝过的,可。。。可。。。可谁知道你外祖母根本没听进去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别怪母亲。”
叶袁佳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跟着音调都高了几个度,几近嘶吼道:“我不怪你?事到如今,你哪里还有脸面说出这等话来?舅舅一家是个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我早就说与她们这些腌臜泼才断了关系就好!可你偏偏不听!他们往日仗着我的名声在外作威作福,我也是尽力给瞒下的,可如今这事,舅母她是吊死在自家门口,多少人都看见的,抵赖不走了!你现在知道严重了?早做什么去了?”
事到如今,姚昭仪还在努力为自己那蠢材哥哥辩解:“那不是因着他夫人想与他和离闹出来的吗?若是她肯服软些,你舅舅怎么会一怒之下动手打了她?”
一听这话,叶袁佳直接被气笑了:“什么和离?冀州知府来的书信里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分明是舅舅看上了赌坊里的一个妓子,非要纳进门来做妾室,他夫人觉得有辱门楣,死活不肯松口,他气急败坏竟然直接将她给打的下不了榻,好悬命都给丢了!舅舅还嫌不够,直接将那妓子带回家,他夫人这才气的直接吊死在门口,这分明就是杀人啊!竟被母亲说的这般轻巧,不过是打了一巴掌,如何就能让人吊死了呢?”
听到这,石之柔没忍住,探着脑袋往里瞧了一眼,屋子里已然满地残骸,被打砸的不成样子,公主也被气的面红耳赤,好悬没将眼前的物件全部焚烧殆尽似的可怕,仍旧压不住心底的怒气,指着冀州方向破口大骂,旁若无人一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