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姨娘在担忧什么,向珊虽说已经到了金钗的年纪,但还是个小孩子性子,同样都是石府里金尊玉贵的姑娘家,娇惯些也是应该的,现下她在家中还能任性些,将来若是嫁到婆家,可就没法像家里一样自由了,这时候不宠爱着些,以后可就没机会宠她了。”
“可我就是担心她这样将来寻不到好人家,再像我似的,为人妾室可怎么好?”
肖雯担忧的也不无道理,天下哪一个女子不是依附于男子生活?
像石府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庶出的女儿也不会配个寻常人家草草嫁了,大多还是嫁到同为官宦的人家。
可官位太低的主君定是不会满意,若是官位高的又看不上一个小小庶女做正室,最后还是要落下个妾室的位置,到头来依旧是奴婢,一辈子便就这样在愁苦中度过。
为人母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女筹谋?即便不曾妄想子女成龙成凤,也是希望孩子能安稳的度过这一生,不要遭受到太多白眼罢了。两人走在小道上,身边是来回忙碌的女使们,石之柔便只一心与肖雯说话就是了。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女子生来便是有诸多限制,不如男子在外天地辽阔,可我们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想要的,你想让她嫁给一个普通人做正室,本分安稳,相夫教子,可有想过她想不想要这样的日子?”
这话让肖雯有些呆滞,这她到还真的没有想过,因为她就是被父母安排嫁到石府来的,她的人生就是这样在浑水中蹚过来,自然是不知道清澈的水是什么模样?
“你的良苦用心,或许珊妹妹现在还看不懂,但是我明白。”
肖雯猛地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
此时的她不似闺阁女子,倒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妇人,一句一句开导她原本会灰暗一辈子的人生。
“我明白你为人妾室的苦楚与心酸,也知晓你为人母想要替子女打算的无奈与艰难,但请你相信我,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妹妹重蹈你从前的覆辙。”
“大姑娘。。。”
肖雯眸底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层浅浅的薄雾,她抽泣着看向姑娘,泪水轻滑过面颊,多种复杂的情感累积出这一滴泪水,重重砸落在她素净的鞋面上。
“谢谢大姑娘。。。谢。。。”
石之柔却摇摇头说道:“不必谢我,我帮的是我自己的妹妹,不论何时,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是啊!她们才是一家人,她们拥有同一个姓氏,同一位父亲,权如云才是她们的母亲,她肖雯终究是一个外人,是她们石家的奴婢,永远都是。。。
石之柔见状,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不过就是在感叹自己悲惨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改变的一生。
“我最近听到一个故事,觉得十分有趣,想着你应该有兴趣一听。”
“什么?”
肖雯不解,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石之柔不管许多,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京城外不远处,有一个庄子,里面有一家佃户,男子的夫人与小妾前后怀孕,可这夫人的脾气不好,对小妾非打即骂,恰逢男子受主家所托,与许多人一起上山建造屋舍,很久没回来。”
“正在此时,夫人难产,命在旦夕,这小妾为了报复,故意拦住产婆,后来,孩子好不容易生了出来,却瘦弱的很,小妾便故意不给夫人做饭,后来夫人便死在了满是血污的榻上,身边是未满月的孩子。”
“后来呢?”肖雯听得胆战心惊,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后来的故事。
“后来男人回来了,小妾就谎称夫人是难产,自己没撑住死了,那小妾后来生下一名男胎,最后顺理成章成为男人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