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长殿里,叶靖义也在第一时间接收到朝堂上的消息。
正在用早膳的五殿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认真的吃着盘中的青菜,微颔轻声道:“暗中让人给他疗伤,他的府邸也要加强防范,派人给他在府邸里挖好暗道,等府邸修缮好将他的家眷安稳送到他府上,别叫人起疑。”
始兴:“是,属下明白,这就安排人去做。”
始兴走后,桑力看着殿下盘中连荤腥都没有的饭菜,心中一阵酸楚。
这宫里的御膳房惯会拜高踩低,堂堂皇子的早膳便是如此的清汤寡水,即便是自家殿下不得宠,也好歹是皇子,他们竟也这样糊弄,欺负殿下看不见。
不过叶靖义倒是不在乎许多,就这样的饭菜也是吃了十六年,早就习惯了。
这下石之柔可有的忙了,不仅要练习写字绣花,还要兼顾着外面的两个庄子。
啪——
“这我要练到什么时候啊!”
石之柔烦躁的将手中的笔用力的拍在桌案上,笔尖上的墨汁不受控制的飞了出来,刚巧就溅在最好看的一个字上。
这下好了,原本就这一个字能看,这下是一个能看的都没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若是让她习武还好,可这写字实在是太过枯燥乏味。
再加上自己从小就没写过几个字,不会控制手上的力道,导致这字写出来总是一边大一边小,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更别说是其他人,可不是一眼便能看出的吗?真是要愁死人了!
谷英瞧着姑娘为了几个字犯愁,可自己也不会写字,若是姑娘想学刺绣好歹自己还能帮个忙指导一二,可这写字还真是为难了她。
她站在一旁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自己也着急,看着姑娘恼火这心里便是再着急也没用,可真是明白了那句“满身力气就是用不到正点上”是什么意思了。
身为奴婢,谷英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姑娘的笔拿起来,缓缓放在砚台上,再用帕子将桌上的四溅的墨汁擦拭干净。
“姑娘别急,凡事都有个过程嘛,奴婢相信以姑娘的聪慧,一定可以写好的。”
此时的石之柔已经处在一个泄气的状态,肩膀无力下垂,就连这笔直的腰杆也软了下去。
“你相信?我可不信,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姐姐的字就可以那么好看?我写出来的就像是蚂蚁爬过似的,没有一个笔画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姑娘是府里的大姑娘,哪里来的姐姐?”
完犊子!这嘴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呢?什么都往外说!
“额。。。我是说。。。温巧,对,温姐姐也是姐姐嘛。”
谷英一听,这还是个事吗?
“姑娘是喜欢温姐姐的字啊?这还不简单?温姐姐就在隔壁,奴婢这就把她叫来。”
谷英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这可是吓坏了石之柔,忙起身叫住她:“你等等!”
“嗯?姑娘怎么了?”谷英不解的看向姑娘,还以为姑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石之柔的笑容很是勉强,咂了咂嘴,犹豫道:“那个。。。温姐姐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就不要劳烦她来回的跑了。”
“这还不简单?奴婢拿着姑娘的字去给她看不就好了?让她指导一下姑娘嘛。”
她说着转身回来,伸手就要拿走桌案上的字,却被石之柔一把抓住她细嫩的胳膊:“不用了!不就是个字吗?我自己写就好了,让她安心休息。”
这可让谷英满脑袋雾水,姑娘不是个扭捏的人啊!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字而已,怎么就是不愿让温姐姐看上一眼呢?真是让人不理解。
看到谷英没有坚持,石之柔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上次写的不好借口是受过伤的缘故,这个借口的前提是原本是可以写好的,只是因为受伤。
可若是找温巧指导自己写字,那上次的借口可就站不住脚了,既然不是因为受伤,那便是原本就写不好,若是被温巧看出破绽可就麻烦了,好在是拦住了谷英邪恶的小手。
盛王府。
盛王妃云依正坐在矮榻上,很是认真的绣着面前薄如蝉翼的金沙绢。
这绢面上隐约可见闪烁的金点,是进贡来的稀罕料子,真个京城除了皇后宫里能找出一两匹以外,剩下的便全在这盛王府里了。
银针穿梭这与布匹之间,若非趴在上面仔细的看,是断然看不出银针后跟着的银线。
“娘娘这手艺真是没的说,能用如此精细的线绣出一副图来,怕是苏州最顶尖的绣娘都及不上娘娘呢。”
王妃身边的掌事女使杜冉在一旁说着奉承的话,虽说没有她说的这样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我不过就是闲来无事喜欢绣些东西罢了,怎么能与苏州的绣娘相比?这话莫要再说了。”
全天下都知道,苏州的绣娘是最厉害的,不仅能绣出双面刺绣,还能将正反两面的图样绣成不同的样子,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好似能呼吸似的真实。
“娘娘就是太谦虚了,满京城谁人不知娘娘的绣品乃是一绝,就连中宫娘娘都赞赏有加,不然为何将这金沙绢尽数赠与娘娘?娘娘还是很看中娘娘您的。”
话落,云依手上动作一顿,眸底涌起一抹落寞。
这只是在外人看来,她家世显赫,父亲是战功赫赫的怀化大将军,她又是长房嫡女,嫁给了丰奕众多皇子中最有可能继位的二皇子盛王殿下。
这些在外人看来无一不是女子身份的天花板,而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自己心里才最清楚。
盛王野心勃勃,生母又是皇后,是名副其实的嫡子,多年来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过就是为了得到父皇的重用,能在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他这个儿子。
因此,他需要除了嫡子以外更加有力的辅助,那便是得到老将军的支持。
丰奕国几位老将军中,也就只有云佐,也就是云依的父亲怀化大将军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也是因此,她云依便成为了这场政治联姻中的牺牲品。
别看表面上盛王对自己这位王妃相敬如宾,疼爱有加,可只有云依自己知道,盛王对她没有感情,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一个能助他登上皇位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