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之转头看,陈绥陷进往事的回忆里,那双总是藏匿危险的眼此刻看上去温柔又悲伤。
忽然间,她觉得也许自己不是一个适合找话题的人,每次找的话题,似乎都不怎么好。
&1dquo;知不知道这里的缺月是什么月?”
陈绥忽然偏头问。
闻喜之联想了一下那句词,漏断,好像是凌晨五点多。
这时候的弯月&he11ip;&he11ip;
&1dquo;下弦月?”
&1dquo;嗯。”
闻喜之忽然想起,今天凌晨五点,他在海边拍下的那轮下弦月。
好像有什么千丝万缕的东西要连接起来,却又不知该怎么连接。
&1dquo;她说,缺月挂疏桐,不是月亮不见,梧桐死了,可是——”
陈绥喝了口果啤,微仰着头看向缺月的天。
&1dquo;她还是,死在了下弦月出现之前的前半夜。”
&1dquo;就在海边,我找到她的一封遗书。”
&1dquo;遗书里,她写:绥绥,缺月不挂疏桐,但挂舒桐。我等不到那轮月亮了。”
&1dquo;那封遗书落款时间是2o11年的6月1o;
&1dquo;那时下弦月出现,月光落在她脸上,她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1dquo;可是,她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眼看一看那轮月亮了。”
&1dquo;她死在日出黎明前,死在下弦月出现之前的前半夜,死在我十四岁生日的前一天。”
&1dquo;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晚的月亮是前半夜出现的上弦月就好了。至少,临死之前,她会看见皎洁的月亮,会没有遗憾地死去。”
&1dquo;遗书的末尾,她祝我生日快乐。”
&1dquo;我很快乐。”
&1dquo;她得到解脱,终于再也不用偷偷哭,不用绝望地质问出轨的丈夫为什么背叛她。”
&1dquo;不用再偷偷扔掉治疗抑郁症的药,努力装作开心的样子,不用再深夜跳窗、割腕、吃安眠药&he11ip;&he11ip;”
&1dquo;我怎么可能不快乐呢。”
陈绥仰头,那罐被捏瘪的果啤易拉罐盖在眼睛上,有液体从他眼角滑落。
也许是果啤,也许是眼泪。
但他似乎笑了一下。
满满自嘲。
&1dquo;我都快乐死了。”
闻喜之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跟着揪在一起。
很多很多眼泪流出来。
她擦掉,却一直擦不干净。
到最后,喉头一哽,她哭得肩膀抖动,埋在膝盖上,哭得更厉害。
所以。
今天凌晨五点,他在海边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