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和朝颜都觉得人不应该缅怀于过往而裹足不前,所以两人把话说开,就接着做饭去了。
至于什么方赵氏赵方氏,也都被抛之脑后,方木骂也骂了,这么多年的恶气也算出了,再放在心上对身体无益,不值当。
两人吃了满满一碗野菜面,就去打水洗漱休息,下午的时候,又去山里找荆条。
荆条坚韧,可塑性强,镇上也有人用荆条编织成椅子或者篮子售卖。
荆条不难找,两人在山里不花什么时间就割了一把,一把方木双手怀抱粗,他估算了下浴室的面积,担心一把不够,又去多采集了一把。
然后两人才分别扛着湿重的荆条下山回家。
到了家,方木把荆条往篱笆外一甩,就坐在上面休息,到目前为止,修建浴室的材料全都准备齐全,等明日就可以打桩搭框架。
而他在家的时间也过了一半,不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出门前能把浴室搭建好。
朝颜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半个多时辰,要是现在动手打桩,一会就该点灯做饭,这样想想就还是算了,他也不想闲着,就去拿了锄头出来翻地。
过了三天,地里撒下的菜籽已经吐了叶子长成苗,再过几日就能定根长大了。
方木则去烧水,这几天两人忙,好多天没洗头了,虽然不是很臭,可总不太舒服。
趁着今日休息早,清洗清洗也好,不然后面几日又没时间。
两人屋里屋外各自忙活,一时安静。
方木生了火,提着木桶去水坑接水准备加到锅里的时候,方林和方赵氏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方赵氏在前,方林在后。
方赵氏低着头,浑身都散着抗拒,一眼就看出这是被压着来的。
两人一开始没注意,是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看去。
方赵氏乍然对上他二人的视线,脸上拂过又羞又恼的神情。
对于她来说,要她跟方木道歉是跟要她命一样的大事。
方木对于方赵氏的感官很复杂,她刚嫁给方林的时候,对他也只是言语上不饶人了点,要说吃喝也没少过他,比起他那位继父,这位大嫂要好得多,是方木自己不想再承受来自身边人的区别对待,才选择离开家去外面讨生活,他和方林虽然是亲兄弟,可那几年到底是疏远了,两人身份和心态上都有转变,要想再回到儿时那样已经是不可能,真正让方赵氏对他怨恨起来的,还是因为他害方林受伤以及方林那对他好的过分的包容。
也就是接济。
方木其实很能理解方赵氏的心情,但并不代表他会原谅,如今能看到方赵氏吃瘪,他心里很痛快。
朝颜见方木不说话,自己便也忍住了,一同看着方赵氏在那别别扭扭站着,支支吾吾的。
最后是方林咳了声,方赵氏下意识抖了抖身子,颤声对方木道:&1dquo;二弟,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想来是哭狠了。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方林说了重话,她今日也不会来道歉。
其实说白一点,叔嫂两人有今日尴尬处境,一半的责任在他哥那。
方木看着她,声音冷淡:&1dquo;我的那份大哥已经替你道过歉,你今日该求得原谅的人是颜颜。”
方赵氏又看向朝颜。
朝颜杵着锄头棍,对她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方赵氏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就想骂人,可想到他那张比自己还毒的嘴,只能忍下来:&1dquo;对不起,弟夫,请你原谅我。”
这人道歉倒是挺会的,朝颜拒不承认自己是被&1squo;弟夫’二字哄到,他面上端着,高冷地嗯了声。
方林见状,叹息声更重,声音充满了无奈:&1dquo;你先回去。”
方赵氏如蒙大赦,就差拔腿跑了。
她一走,三个男人也能自在些,当即氛围就不一样,方木不管他哥想做什么,接着做自己的事,打水倒锅里。
朝颜也提着锄头接着去锄地。
方林最后跟着方木的脚步进了屋,毕竟这才是他的弟弟。
方木打开锅盖,提起木桶把水倒锅里。
咚咚水声中,方木听到方林问他:&1dquo;这些年,你怨不怨我?”
方木手上动作如常,似乎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产生影响:&1dquo;不怨,大嫂是大嫂,你是你。”
方林叹口气:&1dquo;要是当初坚持不让她带你走就好了。”
方木倒完水,把锅盖盖上,看着他哥:&1dquo;当年的事过了就过了,我现在很好。”
方林笑了笑,有些苦涩。
&1dquo;我过几日就要出门,到时候家里和颜颜还得劳你看顾着。”别的没有说,这句话方林就能懂。
果然,听到方木这么说,方林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1dquo;你大嫂我也说过她了,这事不会再有下一次,你放心,哥不会再跟以前那样。”
方木嗯了声,其实在他看来,方赵氏找麻烦的方式蠢是蠢了点,但可以破解,要她是那种暗戳戳搞事的人,方木才头疼。
方林把随身携带的钥匙解了带子拿给方木:&1dquo;你那串自己带着,这个给他。”
这是他家的钥匙,一共是两把,一把方木带在身上,一把放在方林那备用,但现在家里有了朝颜,的确需要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