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族中,年轻一辈的弟子们手持剑戟,跪伏在温润如脂的白玉铺就的大殿上,纷纷请求奔赴神魔战场。
诸位长老侧首端坐,心不在焉地端起白玉耳杯抿了一小口,转头看看底下不听话的小崽子们,又抬眸看看上首闭目养神的天欢圣女,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圣女自从上清神域归来后,就像是与那边断了联系一般,不仅将自己圈在族地不出去,还设立了一道结界阻挠族人们走出族地。”
“唉,也不知道圣女此次遭受的情伤,何时才能释怀?”
“哼,那个冥夜果然欺人太甚!”
……
下首的几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间频频暗送秋波,隐晦地传音起来。几人就天欢圣女的感情归属问题,展开了一场尤为激烈的讨论。
天欢瞧了瞧底下慷慨激昂,想要挣得军功的年轻一辈们,又看了一眼年纪虽大,却极为活泼的各位长老们,不由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她不就是觉得他们下场太过凄惨,所以不想让他们在梦境中再次经历一遍那样惨痛的死亡嘛!
何以将她当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还一起来“逼宫”?
果真是厉害了,各位小崽子们!
于是,她只好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般若浮生梦境的进度,才发现神魔大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冥夜此时已经被桑酒从弱水中救起,两人在人间的小竹林里,过上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好不乐哉!
看到这些,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对着还在叫嚣要奔赴战场的腾蛇族人缓缓说道:“那可怎么办呢?神魔大战貌似已经结束了哎……”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傻眼了。
天欢瞧着那一张张蠢兮兮的脸,略带嫌弃地挥手道:“行了,你们若没什么事,就赶紧滚吧,让我好好清静一会儿!”说完闪身回了内殿,还顺便设了一道隔音结界。
“叶冰裳!叶冰裳……”
睡意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她,唰地一下睁开眼,果然就见一道虚无缥缈的幽魂,似白雾一般飘在榻前,孜孜不倦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起身斜靠在床榻上,愣愣地望向那一缕神魂,微蹙着眉,试探着喊道:“冥夜?”
“是吾。”那一缕神魂倒是光棍,直接点头承认了,丝毫不怕某人会气急败坏地送他还归虚无。
叶冰裳上下打量着他,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你还没死透呢?”
冥夜的那缕神魂嘴角抽了抽,无奈地说:“本尊于万年前早就已经涅盘了,吾只是本尊分离出来,用以维持般若浮生梦境的一缕神魂。”
“哦,那你来此,所为何事?”她漫不经心地甩了甩衣袖,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先说好,我可没打算帮你做任何事。”
“叶冰裳,此事事关三界安危,还望你能不吝相助!”那缕神魂急忙说道。
她挑眉看向那一缕虚弱的神魂,冷眉冷眼地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他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声音淡淡道:“吾想让你帮助澹台烬和黎苏苏,也就是梦境中的冥夜和桑酒,渡一场撕心裂肺的情劫。他们之间的爱情太过顺遂,没有达到刻骨铭心的程度,以致于澹台烬根本无法流出灭魂珠泪。”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冷声道:“不帮!要么你把我剔出梦境,要么你就给我安静待着,别惹事!”说完,当他不存在一般,不以为意地翻了个身,拉上被子倒头就睡。
只是那缕神魂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一直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简直比千万只苍蝇,还要遭人烦,最后甚至还想用天下苍生的安危来道德绑架她!
听到这儿,她立马就不乐意了,怒怼道:“天下苍生何其无辜,他们招谁惹谁了,竟要在神与魔跌宕的爱情里,寻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冥夜,我知道你脑仁小,不过是一条长虫,就算再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儿去!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你可以不聪明,但千万不要自作聪明。
劝君莫要多此一举,乖乖等待梦境结束,不好吗?”
说罢,她深呼出一口气,施法在耳畔打上一记清音诀,隔绝了冥夜絮絮叨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