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垂了指尖,去喂一只羽毛艳红的鸟儿,那鸟儿羽毛色泽鲜妍,尾羽边缘泛着细碎金光,而他指尖如雪,生生压下这样的美丽。
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微微一抬眼。
于是无数悬珠明灯渐次亮起,云雾也散开,高旷深远阶上侍立的仆从俯身,更深地弯下腰去。
相凝霜只是专注地看过去。
而她身边的那少年微微一笑,语气比旁人轻松许多,是玩笑般的口吻:&1dquo;&he11ip;殿下,我寻得了这花,我应当是可以养的吧,您可不能横刀夺爱。”
座上人轻轻一笑。
他从来冷倦矜贵目光,终于在此刻轻轻落下,停留许久。
&1dquo;&he11ip;若我要夺呢?”
&1dquo;她本来,就是我的花。”
作者有话说:
第8o章隔花时见
相凝霜听到这句话时,便已经愣住了。
是&he11ip;洛长鹤的声音。
然而语调陌生,咬字口吻也有些细微奇异的不同,更冷些,也更倦些。她一时分不清楚这到底只是识海之中的虚妄,还是真真切切回到了千年前。
千年前,尚为雪山之主的他驻足低眼,将她拢入掌中血肉。
她正恍惚间,身边那个少年已经笑起来,不敢继续玩笑的模样:&1dquo;&he11ip;殿下息怒。”
他又低声嘟嘟囔囔,因着忌惮声音放得很低,总之是些抱怨,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什么&1dquo;&he11ip;忒霸道”&1dquo;他也想看看美人&he11ip;&he11ip;”&1dquo;&he11ip;虽然是殿下下了命,但还是他千里迢迢护送回来的呢”。
相凝霜此时成了小小一支花,心智也似乎受困,反应都慢了许多,听到这熟悉的语调之后半晌才意识到什么:这少年似乎把她叫作美人&he11ip;&he11ip;
&he11ip;好熟悉的称呼,几乎是每天萦绕耳侧了。
等等,他不会是迦陵频伽吧?
天可怜见,虽然那小鸟操着一副破锣嗓子每天都要吹嘘三百遍自己的天籁之音,以及回往昔四百遍他从前的风流做派,但她是真的一次都没往心里去过。
相凝霜后知后觉感到了羞愧,再一次认识到了不能以貌取鸟的重要性,努力的抬头想要看看他化灵之后的模样,到底是不是他所说的那么好看。
然而未果,还没等她抬起叶子,她就已经稀里糊涂被换了位置。
她到了座前。
映入眼帘的,是隐织着雀羽暗纹的深碧色衣袖,雀羽流丽隐隐暗光,而如水般的衣袖重重叠叠,颜色比铜青更深,比扇蓝更艳,仿若孔雀羽上光华流转、最尾端最难言的那一段风姿。
他深碧色的衣袖迤逦在她身前,仿若乌云簇拥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