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阿霜不如现在再试试?”
相凝霜歪歪头，不明白他的意思：&1dquo;试&he11ip;?这怎么试?”
还没等她说完，洛长鹤已经轻轻一抬手。
一柄竹骨的钓竿便出现在她手里。
相凝霜一怔，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he11ip;&he11ip;好像把玩具叼过来，让你陪他玩的小猫。
小孔雀难得有这么积极的时候，她也乐得哄他开心，便很好说话的点点头，拉他到岸边坐下来。
青萝江被洛长鹤一刀砍断，于是活水也成了死水，她随手下了竿，心里还在暗暗猜想，洛长鹤是不是提前在江中放了什么东西，好逗她开心。
她突奇想：&1dquo;你不会在里边放了几条鱼等我钓吧?”
洛长鹤轻轻一挑眉稍——他做这个动作时没有一点的轻佻玩味，反而比平时多些风流蕴籍，很好看。
&1dquo;阿霜喜欢鱼?”
她这下很上道：&1dquo;我喜欢孔雀!”
&1dquo;&he11ip;&he11ip;好像有东西被你钓上来了。”
洛长鹤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又很欢喜，注意到什么提醒她道。
相凝霜便转过头，一提钓竿，一方木匣便被湿淋淋扯上岸来。
竟然真有东西?
她愣了愣，这方木匣看起来已经沉江许多年了，匣身暗沉缠了许多水草浮萍，她挽着袖子将其拂开，指尖一挑——
&1dquo;真的是宝物&he11ip;”匣子尚未完全打开，便已经有玉色莹润光辉一闪而过，是江水中泥沙沉积也不曾侵染的灵物，她有些欣喜地抬眼瞧了瞧洛长鹤，将那东西完整的取了出来。
是紫袍玉的料子，灵气四溢自有华光，精心雕琢成砚台&he11ip;&he11ip;
等等，砚台?
这是那方玉砚!
一瞬间齐婳的话浮于心头，仿若有火光一现，她倏然抬头，有些不解与迷惘：&1dquo;你怎么知道这东西&he11ip;&he11ip;在江底?”
洛长鹤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她手中取过那只玉砚，声音轻轻仿若落花飘落她耳侧：&1dquo;寻宝只寻到了一个，怎么便停了?”
她尚迷茫，只觉得心中生出隐隐约约的念头，雾里看花般只有个模糊的影，沉默半晌，还是依言放下钓竿。
第二件东西，是那支簪。
那夜的葳蕤华贵，光珠碧玺，任谁见一眼都难以忘却，江底的这一支，与洛长鹤那夜送她的一模一样。
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实在奇怪，她却只是拿着细细看了很久，并没有再问。
下一件是那只纸鸢。
亭台样式，细碎流光。
随后是馥郁美丽的兰草香囊，琳琅精巧的五色彩笺，举世难寻的太虚剑柄，还有架胜过她自己那架许多的凤箜篌。
相凝霜怔怔坐在原地。
迷雾渐散，她似乎渐渐能隐约看出其后真容，她缓了一缓，努力保持逻辑清晰：&1dquo;我知道我自个记忆有些问题，这些东西，你是不是从前就&he11ip;&he11ip;不对，我们是不是本来就&he11ip;”
她心绪乱做一团，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洛长鹤却安静听着，忽而轻轻一笑，用雪白衣袖去擦拭她沾了水渍污泥的手指。
温柔，春水一样的暖而缱绻，潺潺流过她有些冰冷的指尖，水波粼粼映起的光影中，温存流转仿若梦昙香。
他声音也低柔，呢喃一般：&1dquo;&he11ip;这玉砚的料子是昆仑的紫袍玉，我当时用了仅存的最后一块，无法复刻，所以没能在你生辰那日送给你。”
&1dquo;&he11ip;其实这枚簪也是，花蕊的光珠，我当时用的是胭脂珠，举世难寻，只好另寻了绯烟珠代替，到底是不如原来的这支。”
相凝霜说不出话。
她只是看着这些任何一个拿出去都会引得世人争抢的宝物，一别经年已然光华流转，他从前是怀了怎样的心意去雕琢筹备，千里迢迢奉上，而她无知无觉，任其沉入冰冷江水。
她想到什么，顾不得别的急急忙忙解释：&1dquo;我没有将它们扔掉&he11ip;是&he11ip;!”
&1dquo;我知道。”
洛长鹤应道，抬手轻轻抚过她有些散乱的，微微弯着眼睛，很温柔的安抚他。
&1dquo;&he11ip;阿霜，我本不意让你想起。”
&1dquo;所以我在你生辰那日重送了给你，所以我从来都绝口不提。因为从前你我相处时&he11ip;我其实狼狈、不堪、苦苦挣扎。”
&1dquo;而你也受伤，并不是多好的记忆。”
&1dquo;这些礼物，其实归根到底，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he11ip;&he11ip;俗世人写明月，总爱说揽月入怀，我却觉得不好，我若是为谁赋诗，不会强求她接下的。”
&1dquo;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he11ip;&he11ip;但直到刚刚那一刻，我后悔了。”
他声音比平常哑了些，这样近的距离听起来仿若很无望的温柔，日色终于沉入江水，他在天地半昏半明的界限处浅浅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草编的兔子。
是这一路上编的，相凝霜并没有察觉到。
他将这枚小兔子放进她掌心，周身般若莲花香气氤氲如云，浸润得眉目也温软如水，如同这皎洁清远水面，淡淡涟漪。
&1dquo;&he11ip;从前那些日子，你弹琴、习剑、修行，在漫长年月中一个人看青萝夜中的水，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