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衣从门把上收回眼神,不明白他的意思。
安室向上坐直了些,嘴角勾起一道幅度很小的弧线:&1dquo;或许我问的太直白了。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像你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由衣觉得他的逻辑很有问题,就像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在他开口前,她原本是打算打个哈哈过去的。虽说心底确实埋着好感,但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让他们都陷入尴尬境地,并不是她想要的局面。
否则以后要如何心安理得地蹭咖啡呢?
可他却莫名其妙这样问了一句,让她隐隐有些恼怒。
像你这样的女孩——是什么意思?
她在他眼里是哪样的女孩呢,她很不解,只感觉他话中有些隐约的嘲讽。
&1dquo;我是哪样的女孩,安室先生?”她歪起了头,目光渐渐变得有侵略性。
安室愣了愣,似乎被她眼中倏然浮现的凌厉刺了一下。
&1dquo;充满&he11ip;&he11ip;谜团的女人。”过了半晌,他才回答道。眼睛依然很诚恳,直直地望着她。
由衣轻轻叹息一声:&1dquo;彼此彼此吧。”说罢,累了似的趴在了桌子上,只把闪烁着栗子般色泽的头顶亮给他。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她丝的亮泽,她便猛地又坐起来,目光逼人地质问道:&1dquo;你为什么就不认为我说的是真心话呢?”
安室被她一会一变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他是个经常被表白的男人,应对这种情况游刃有余。可她不一样,她显然不是一般女孩。
说实话,他确实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
这种惊吓,就如同是琴酒掏出了FBI证件,对他说「其实我也是卧底」。
&1dquo;算了&he11ip;&he11ip;”由衣嘟囔一声,又趴回桌子上,侧着脸枕着胳膊,目光望向点餐台。
今天榎本小姐请假了,店里只有安室一个员工。最后的两个客人也离开了,气氛莫名沉寂肃然,耳边可以清楚地听见挂钟走动的声音。
由衣有些沮丧。显然安室把她的表白当成了一种笑话、震惊,甚至是不怀好意的刺探。
好烦躁&he11ip;&he11ip;
她唰地站起身,椅子被一下子拱出很远,出刺耳的划拉声。
&1dquo;我回学校了,谢谢款待。今天的一切,就当没生过吧。就这样,拜拜!”她抓起包,麋鹿一样矫健地跑了出去。
安室茫然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海里,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只不过十几秒钟后,这份无用的感觉便烟消云散了。他机械地掏出手机,拨打了风见的电话。
&1dquo;已经都备份好了吧?”他对风见说。
&1dquo;是的,全部备份到了总部的主机上。”风见答道。
他指的是全球卧底名单。大部分国家的特工机构都已达成合作的默契,将自己部门潜伏在黑衣组织的卧底名单互相公开,以免造成误杀。
这是无数次毫无必要的互相阻挠后,达成的和解。
黑衣组织的规模算不上庞大,但覆盖面极广,核心至今无人成功打入。
时间久了,各机构虽然没打算手挽手合作,但也会偶尔互通部分情报。
因为前段时间很多卧底被揪出来肃清了,他们充分意识到合作的重要性。
当然这种合作不是毫无保留的,每个卧底都以自己国家的任务为最优,在此前提下,卖其他方一个人情。
&1dquo;但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风见疑惑道,&1dquo;卧底名单几乎涵盖了世界各大重要情报部门,可为何独独没有mI6?按理说,mI6是不亚于FBI和cIa的欧美重要特工组织呀。”
安室沉吟道:&1dquo;我也不明白原因。或许是他们没有与公安合作,将卧底名单交给我们,也或许——”
他顿了顿,脊背上蹿起一股凉意。
&1dquo;或许什么,降谷先生?”
安室浅笑一声,将那个可怖的推测抛诸脑后:&1dquo;或许它们单纯没有派出卧底,仅此而已。”
&1dquo;对了,关于那个女孩的身份,还是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吗?”他又问。
风见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安室「哦」地挂断了电话,靠在点餐台上。
风铃出脆响,将他从思绪中拉扯出来。
他抬头望去,看见推门而入的,是一个戴鸭舌帽的外国男人,中等身材,三十多岁,容貌普通到一转身就会忘记。
男人咧嘴笑了笑,走过来,点了一杯英式奶茶,坐在由衣方才坐过的位置,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四处扫两眼。
安室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什么,和平常一样熟稔地备餐。当他将奶茶端到他身边时,男人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1dquo;方才坐在这里的那个女孩,是熟客吗?”
安室蓦地腾起一丝警觉,但面上毫无表现。正如由衣猜想的那样,他这双无辜的下垂眼,很有迷惑性。
&1dquo;嗯,经常会来。”他笑着回答,将奶茶和托盘一起放在男人面前。
低下头的那几秒,他用余光飞快将他的袖口和上半身打量了一番。
这是个英国人。日语虽然流畅,用词却太过中规中矩,可能是很久没来过日本。
&1dquo;是这样啊,那您和她熟吗?看你们刚才坐在这里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