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临空武城西京一带,盘旋一阵,降落在一条官道上。左腾飞抱小皇帝,伸手指着路边二个一堆三个一撮的尸体,残肢断臂,四处散落的包袱,搭子,扁担,筐篓,碎碗,破盆,草鞋麻绳。
“皇上,这些东西在皇宫里看不到吧。这曾经都是你的子民,现在他们曝尸荒野,无人收敛。这是多么凄惨的景象,令人终生不忘!”
昌治虽然贵为皇帝,八年来一直生活在皇室深宫里,还是一个小孩,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场景,双手捂眼,哇哇大哭起来。满达海慌了手脚,幽怨地看了左腾飞一眼,赶紧蹲下身来,宽慰他说:“陛下,不要悲伤,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们马上回宫。”
满达海抱着小皇帝就上了飞机,左腾飞也没说什么也登机起飞,随便转悠了一下落到一个看上去有几百户人家的村子。
“满达海,抱着皇上下去看看,既然出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
左腾飞直接抱起小皇帝来到村里,满达海也无可奈何,他无力抗拒左腾飞的行动,只好跟着来了。随便走进一家院落,里面破烂不堪,农具,庄稼秸秆四处散落,室内坛坛罐罐没几个,里面空荡荡的,地上还有几只干瘪死去多日的老鼠,里里外外空无一人。
左腾飞带着他俩又在村里东西南北各个位置看了几处农舍,都是一样的荒凉,没有人烟。三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一路走一路看。
“我们随便一走,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这就是家破人亡。杜甫诗有云,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哪里有春气?何须说草木深了。皇上,这仅仅是晋地一隅,试想一下,大西军涂炭的川渝,南明盘踞的湖广,不知何样的悲凉啊!任重道远啊。走吧,我们回宫。”
放下左腾飞三人不说,且说被左腾飞挥手扔到护城河里的太监无良夫,在冰上不停地喊着救命,一骨碌一跌地向岸边爬,终于被箭楼上站岗的兵卒现了,头领派下去两个小卒查看,见是一个太监,找了一条长长的绳子扔给他,二人把他拉到岸边。他们并不认识是侍奉皇上的人,经过一番盘查确定了他的身份。
两个兵卒知道了眼前之人是皇上身边的人,赶紧把无良夫背着进了乾清宫,现皇上并不在宫里。这可把无良夫吓了个半死,顾不上痛疼和寒冷,跑到后宫找到皇太后的太监海中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了一切。
海中天听无良夫的报告,赶紧禀报皇太后说皇帝不见了,皇后要海中天马上去找摄政王多尔衮。海中天刚刚走出景运门,迎面遇上正要进宫面圣的多尔衮,“摄政王,出大事了!皇上不见了!”
多尔衮闻听此言,心里大惊,急忙走进乾清宫,叫过来无良夫问了一番,心中不再惊慌,既然是满达海和左腾飞在,肯定出不了危险。“你们不要惊慌,皇上不会有事。你们去把皇太后请来,估计用不了多久皇上就回来了,把嘴闭上,不要四处嚷嚷,如若不然,本王砍你们的脑袋!”
“无良夫,皇上为何召见满达海和左腾飞?!从实禀告于我。”摄政王以前都不鸟昌治,何况一个小小的太监。
“禀摄政王,前几天南城兵马司献给皇上一个像马车一样的怪物,皇上问他们此物从何而来,他们告诉皇上,这是鳌拜大人告诉他们的,说这个东西是巴雅尔图贝勒家的,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路人都担惊受怕,于是兵马司的人扣下了。兵马司的人把贝子满达海去兵马司索要此物的事告诉了奴才,奴才把这件事禀告了皇上,皇上口谕让他们二人进宫。”无良夫战战兢兢地把事情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
多尔衮明白了,还真是鳌拜在背后捣鬼,折腾出这档子事,原来三弟早就看明白了。多尔衮思量之际,海中天陪着皇太后进了乾清宫,多尔衮施了一礼:“太后吉祥!”“摄政王,你也在呀,本宫听说皇上找不到了,还没回来?”太后说道。
“太后不必忧虑,本王想皇上也许马上就回宫了,我们静下心来等等吧。”多尔衮不冷不热,目不斜视地回复太后。
皇太后布木布泰可没有多尔衮那般心静气闲,如果皇上出了岔子,她的命运和下场必定是悲惨的,所以急得在大殿里面转来转去,多尔衮却在闭目养神,不理不睬。
其实,当左腾飞带着昌治和满达海从乾清宫起飞时,动静太大,乾清宫各门的侍卫现后,立即禀报内大臣钮钴禄伊尔登,他们出来后什么也没看见,以为天上打雷就没放在心上,又没有接到皇上身边的太监示警,就把此事放过没有深究。
就在皇太后布木布泰精神要崩溃的时候,宫外传来强大的轰鸣声,多尔衮知道是左腾飞他们回来了,“太后,皇上回来了,我出去迎接一下。”
三人下了飞机,左腾飞立马把飞机收了起来,听到动静的侍卫们赶过来,除了看见皇上等人正在向宫里走,什么也没看到。
多尔衮急忙向前,“皇上,回来了,皇后在宫里等你。”太监无良夫哆哆嗦嗦地跑过去,扶着皇帝昌治小心翼翼向宫里走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后见皇儿回来了,急忙向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一下子把昌治搂在怀里:“皇上你可回来了,可把额娘吓坏了。”
“额母,朕没有什么妨碍,只是在左先生和满达海的陪伴下,出去看了一下雪景。额娘,摄政王,伊尔登,满达海,左公子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这个处置不一般,别看昌治皇帝年龄小,此时此地表现颇有帝王之像。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能在大乱之中被拥戴登基九五,绝非幸至。
昌治说完,在无良夫的搀扶下进了东暖阁,这一趟折腾把这小家伙冻得够呛,小手通红,命无良夫赶紧把暖手炉呈上来,嘴里出一阵滋滋啦啦,终于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