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挂着五只金虎的上将军站在他身后,不时的互相眼神交流。
半晌,刘钧转身沉声道,“这就是说,你们都认为眼下朝廷没有能力一步解决准噶尔?”
左枢密使王谦点头。右枢密使张山和总参谋长蔡远也一起点了点头,刘钧又望向傅远、刘允升、郑芝龙、张国栋、张国柱几位大将,他们也都跟着点头。
刘钧又问:“那你们认为,朝廷明年用兵,当定一个什么样的目标,仗打到什么程度?”
总参谋长蔡远回答,“据总参推算,如果我们用半年时间做准备,那么明年初夏之时进军,兵出嘉峪关,直捣准噶尔汗国都城博克塞里,快进快攻,战决,战后立即撤回主力,只要战事在三月以内,可以保证这场斩战的后勤供应。”
刘钧望向王谦,王谦回答,“朝廷现在有足够的银钱和粮食以及军械打这一仗,但后勤运输供应方面却很难跟上。西出嘉峪关,多是沙漠戈壁,那里已经是中原王朝百余年都未曾涉及之地,我们既无城堡,也无兵站,连民众基础也没有。”
嘉峪关,汉人几百年来实际的西界。虽然明王朝也曾经在哈密实际控制过,但很快又退回来了。甚至就是嘉峪关以内,长期都难以控制。晚明之时,明朝边九,西北的边防一直在黄河一线,往西,基本上就没什么控制力了,当年梅之焕任过甘肃巡抚,基本上就是平叛、防边。
哈密,再西面的吐鲁番,以及更西面的地方,那都是蒙古人的伊shi兰的地盘。
现在嘉峪关之外,北疆基本上是准噶尔控制范围了,这等于大汉一出关就进入敌境,而偏偏这一路过去,都是极为贫瘠之地,如果几十万大军出关,当地根本得不到补给。全靠后方输送,不说补给线安全问题,最重要的还是运输力的问题。这可不比沿海或者内6,有达的水6交通,这在西北的沙漠戈壁里运粮运炮,还是长达数千里,就相当要命。
傅山对着刘钧道:“陛下,臣等都以为,西域必须征服安定,西域不稳,则关中西南不稳,甚至是京师不稳。但征讨漠西,得分数步走。眼下第一战,应当是一招精准狠的直插心窝,给准噶尔以重创,但求重创敌人即可,因此这一战不可贪多求全,只以突袭博克塞里为目标,若有机会,可占据博克塞里,若机会不成熟,则战后退守吐鲁番,待朝廷花几年时间经营哈密、吐番蕃一线,将足够的钱粮弹药运送过去,待时机成熟,再起第二轮进攻,以求一举攻夺准噶尔盆地和伊犁河谷。”
刘钧此时听着这些逆耳之言已经并不算惊讶了,这些天他手里得到的汇总情报越多,也越对准噶尔有了更深层的了解,特别是在了解了中亚的格局后,让他清醒的认识到,想要一战灭掉准噶尔很难。
此时他明白了这些之后,反而清醒了许多。
刘钧淡定的道,“西域情况比较复杂,我们空有百万雄兵,可也一时难以用武。我觉得这事,还得借力打力。准噶尔现在灭了哈萨克,力压沙俄,联合土尔扈特和和硕特,大有一统西域河中之势。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相信叶尔羌也已经感受到他们的感受了,就是希瓦和布哈拉也一定能感受到其威胁。咱们万里迢迢出兵过去,有些困难,但现在西域三国还是有些实力的,若是我们肯为他们撑腰,给予一定的支持,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也会更加坚决的抵抗准噶尔人的入侵。”
傅山等大将立即醒悟,“以夷制夷?”
王谦也道,“陛下,我们可以向三国出售军械,给他们火枪火炮。”
刘允升也连忙点头,“我觉得不止如此,我们还可以派一些军官过去,帮他们训练指挥军队,这样一来,我们不需要派大军深入,就能在西域扶持几家势力,训练出几支新兵来与准噶尔对抗。”
刘钧为将军们的反应而欣慰,这种办法确实很好,借力打力。如果真的能够与三家达成这样的联盟,那大汉还能够卖出大批军火大赚上一笔,毕竟军火产业也是大汉的支柱产业之一,也是利润最高的产业,卖军火,那是最赚钱的。
而同时,扶持三国,训练三国的军队,用三国的钱购买大汉的装备武装三国的士兵,然后去跟准噶尔打仗,打的好,自然是能去大汉心腹大患,打的不好,起码也能起到牵制作用。尤其是不管打的怎么样,反正也不需要大汉出兵出钱,死了也不要大汉的抚恤津贴。
这简直是比派雇佣军去打仗还要省钱省事。
让他们打去,打成一锅粥,正好大汉可以乘势收拾,强势入主西域。
汉唐之后,汉人已经离开西域近千年了,如今,正是重返之时。
“我们要做三手准备。”刘钧回到宝座前坐下,对帝国的将领们道,“第一,动员准备继续,从长安到嘉峪关,拓宽道路,在沿线新增堡垒,做为兵站和粮仓、军火库兼用。长安做为明年西征的后方大本营,而嘉峪关要做为前进基地,要储备足够的粮食、军械,关防也得全面加固。”
“其二,立即开始联络叶尔羌、希瓦、布哈拉,尽快达成合作协议,向他们出售军械,同时派出军官顾问团去帮他们训练新军以对抗牵制准噶尔。顺便也派人去与沙俄联络一下,若是沙俄愿意跟准噶尔翻脸,从背后捅他们一刀,我们可以给他们些好处。当然,起码也要争取他们保持中立,不参与我们的战争中去。若是俄国佬不受利诱,那就威胁好了,告诉他们,若是他们敢乱来,那么我们将从漠北派出骑兵军团远征,洗劫俄国东部。”
说起威胁的话来,刘钧可是没有半点犹豫。弱者的威胁,毫无作用,但一个强者的威胁,相信俄国人会认真考虑的。
不过刘钧也没完全寄托在俄国人害怕大汉的希望上,万一这些俄国熊一时犯傻,非要跟准噶尔同进退呢?
刘钧可不喜欢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