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肖阳说这是混球的歪理邪说,典型的投降理论!
余南山说,听起来还有点道理,就是心里别扭。高振庭说他投降鬼子是曲线救国,吴大头如果也这样说呢?
董保民反驳,高振庭和吴大头二人,都死心踏地投鬼子,干了罄竹难书的坏事,都套不上。
苏鹃问,即使同意这套说法,那么,凭什么保证周长庚没真投鬼子?
时光激动的说:“如果你要这样问,我无法回答。大家要是不相信他,我马上通知他准备掉脑壳,相信他能做的到。”想想又说:“凭什么保证?就凭咱一道打鬼子,是好兄弟。”
肖阳松口气说,不管他投降是真是假,先救出来,再论是非曲折。真想一定会大白天下。
时光说就这么定,这件事仅限在场的人知道。
苏鹃待众人离开,问他为何拿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救人?这是政治事件,知道么?
时光辨解说:“郎中救人,顾不得办法的好坏。只要能救活,什么法子都行。点子是你老乡妹妹曾子萍出的,我只是做了些善后事宜。再说冒这么大的风险,我考虑要拯救的不是他一人。”
“你还想拯救哪个?”她好奇地问。
“一根筋”。
苏鹃笑他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开口就是拯救,那叫营救!
他想了一会说,救了朱少波一人,感动了一大片。伤兵们都说新四军游击队值得他们信赖!在这样的队伍,虽然苦一点,但心里舒坦。老郝叮嘱过,要留人,必须是人家自愿。我考虑,营救的是人,拯救的是心!
苏鹃虽然释疑,心里却不痛快。奇怪地问:“你是不是有拯救别人的嗜好?拯救过几人都未成功,周长庚能不能拯救,还是未知数,又在考虑拯救肖阳了?”
时光点头道:“我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连余副队长都说,他跟国民党反动派不一样。我初见他时,觉他心气淤积,暮气沉沉,显然是不得志。你现没有,他最近不再提归队的事,跟游击队相处的越来越融洽。他曾跟我说过,游击队是一片新天地。当然,我还有点不甘心,多少疑难杂症都被我治好,我就不信治不好他‘一根筋’。”
苏娟微微点头说:“有的时候,我将心比心地替他想,改变信仰确实很难。国府军队腐败无能,勾心斗角,他不是不知道,却能坚定信仰不动摇,难能可贵,可惜他站错了队。我看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了,快想办法争取改编土匪吧。这是游击队当前急需完成的任务。”
时光听她所言有些泄气,立在那儿凝神远方。他还是不相信争取不了肖阳,看苏小妹仍在盯着他,故显轻松地笑笑,摆出一副重任在肩的神态说:“苏小妹讲得对,‘一根筋’病要治,土匪病的也不轻。我感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着名郎中’任重而道远啊!我的苏小妹政委同志。”
五
周长庚见到时光,感激的说:“时队长,我这条命是游击队救的,我就在游击队干了!”
肖阳听罢一怔,说兄弟不要激动,救命之恩当然要报,并不一定非得在游击队报,上峰不会允许的。
周长庚恼火道,管他什么上峰,让人家上前线,他们在后方享清福。咱在游击队,既能杀鬼子,又能报恩,为何不行?
肖阳拉着脸说,兄弟越说越离谱了,我们要坚持自己的信仰,不可能同时为“两个主义”奋斗!
周长庚烦恼地说,长官有所不知,晴子已经办了你兄弟的投降手续,在什么书上按了印。和小林握手和碰杯时还拍了相片。报上一登,军统能放过你兄弟?估计长官归队,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肖阳愣一会,骂时光:“浑球,我被你害惨了!我要——”
“还要告我?脑壳清爽点好不好?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承认‘一根筋’的毛病?讳疾忌医,肯定没有好结果。”
苏鹃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已明白:周长庚回不去,肖阳肯定也走不了,这就是他所谓的拯救?这种心思缜密的歪门邪道,只有他干的出来。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连带着自己也无法跟上级交代。
董保民听着争论,不以为然地说,投降书上只有一个手印,证明不了什么,关键是要阻止鬼子在报纸上登相片。
一句话提醒了肖阳,他急着要立刻进城。
时光提醒,现在才想起来相片,还来得及么?,人家早就送芜湖了。
肖阳僵在那儿,少许问周长庚如何脱险的。
周长庚说,小林一高兴,了侦缉队副队长的帽子。田岛送他就任,贾豹队长中午摆欢迎宴……。
“野味米酒馆”门前,有一满脸脏兮兮的高个乞丐蜷缩在墙角,见贾豹等进门,上前乞讨。
侦缉队叫“扣子”的上前挡他,两人拉扯起来,乞丐被推撞到周长庚身上,乞丐在他耳边说句“上茅房”,被强行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