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来到她身边时,她正在垂头望着地面。
他按了一下通讯机器,声音传入玻璃房:&1dquo;小穆。”
穆君桐抬头,看他的眼神既陌生又熟悉,毕竟现在的她想起了过去。
她对局长笑了一下。
局长面部肌肉不自主地抽动,大概是心酸,他没再看她:&1dquo;你现在很痛苦吧,我会尽快安排记忆清洗程序,即使你现在面临七级重罪审判,但你依旧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员工之一。”
他总是存了几分私心,毕竟这是自己带回来的孩子。
可他贴心的话语却惹得一直不动的穆君桐猛地站起来,她几乎是扑了过来,两人隔着一层玻璃对视。
&1dquo;我不要。”她的声音传不出来,大概能看出口型。
局长无奈地摇了摇头:&1dquo;我知道,洗去记忆后在庭审上很不利,你没法为自己辩解,可这是必须的流程,你的记录仪会为你辩解。只要你没做错,就能轻饶。”
穆君桐捶打着玻璃墙,不断摇头。
空中拉响警告,有警卫人员走过来,局长摆了摆手。
回头,正对上穆君桐的双眼。
她死死盯着自己,双手贴着玻璃墙,似在愤怒,也似在悲伤。双眼布满了血丝,面上的表情渐渐化作恳求。
&1dquo;我不要麻木。”她一字一顿地做出嘴型,&1dquo;失去了记忆,我又是谁?”
局长看着她,一言不。
他摘下眼镜,闭上眼,叹息道:&1dquo;你每次都这样对我说。”即使压抑着,但他的声线依旧颤抖。
&1dquo;可这是为了你好。”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严肃的口吻,&1dquo;而且这是规定,不可改变。”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代表着穆君桐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穆君桐颓然地滑坐在地上。
他想要转身走,但还是不忍心,轻声说了一句:&1dquo;忘了就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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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对有些人来说是救赎,对有些人来说是炼狱般的痛苦。
秦玦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他有时候感觉其实她离开没多久,有时候又感觉她走了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她了。
他站在铜镜面前,透过自己,似乎能看到她的身影。可这种感觉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慢慢消失,终有一天,她会彻底消失?
有时候,他会被这种想法吓到,于是他把她的名字、他们的故事刻在竹简、石头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竹简、石头会被磨平痕迹,字迹慢慢变得模糊。
他不能接受这些岁月带来的磨砺,于是他便把她的名字刻在自己的身体上。
很难看,他必须承认这点。
但无论多难看,她也不会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