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闻言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伸出手,将玉镯从手腕上褪下来的时候,颇有些不舍。
“我想用这玉镯换些银钱。”虞枝将玉镯捧着往李爷面前送了送,“是家里人送的,不是什么便宜货。”
大汉的视线落在了那玉镯上,脸上的笑微微有些凝固,只见他伸出手,将虞枝的手往后推了推,“丫头,你这玉镯可不是我身上那点碎银子能换的东西。”
“你我能遇见也是有缘,我给你五两银子,你只管拿去给哥哥买伤药。”大汉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将那银子推到了虞枝面前。
虞枝微愣,推辞几番。
只是那大汉执着,虞枝只能接下银子,离开馄饨铺前,不忘问了大汉的名姓,只道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他今日的恩情。
等到虞枝从馄饨铺离开。
那馄饨铺的老板才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李爷,您虽是个好人,却也从不是这般随意将钱往外送的,今儿个怎么……”
李怀瞥了一眼那馄饨铺老板,鼻孔微张,“那丫头,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手腕上那玉镯,可是灵器。”
“灵器?我瞧着,也就是个水头足些的玉镯罢了。”
李怀摆了摆手,不欲与那馄饨铺老板多说什么,心里却是盘算着,许是可以在这净水镇长住下来,他有种直觉,这净水镇于他而言,定是块福地。
正是年集这日,街上热闹极了,可虞枝却是没有什么闲逛的心思,她揣着五两银子买了些止血化脓的药,又买了一双厚布鞋,和两件厚斗篷。
离开前,虞枝转到了一间包子铺,买了四个肉包子用油纸包好。
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放好,虞枝这才急匆匆地往那破庙赶。
这陈家的事儿来得蹊跷,就怕先前那几位修士去而复返,将陈家的事儿看做是谢折做的。
谢折从那晚起便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两个人困在地下洞穴快三天,陈家的事儿断然不会是他做的。
只是这话,虞枝说了,也不见得那些修士会信。
当下最为稳妥的做法,还是同谢折一起,离这净水镇越远越好。
这般想着,虞枝的步子越来越快。
很快,破庙就出现在了视野尽头,虞枝心中一喜,走得更快了些。
穿过两棵大树,虞枝的脚步猛然一顿。
破庙外,停着三匹白马。
三匹白马十分高大,正喷着响鼻,甩着脑袋。
破庙里,有旁人……
虞枝心里微微有些紧,她攥紧了手里捧着的油纸包,心下一横,咬牙朝着破庙走了过去。
尚未走进破庙,虞枝便抬高了声音喊。
“谢折,我回来了,我们困了快三天,你一定饿……”虞枝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折仍旧坐在她离开时坐着的地方。
在他左右各站着一个人,谢折面前,也站着一个。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虞枝最为熟悉的紫衣。
虞枝握着油纸包的手一松,再开口时,声音里掺杂着哭意,“师父,您怎么会在这儿?”
明远看着自个儿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满身的狼狈,一肚子的怒火登时泄了一半,“过来,让师父瞧瞧,都伤到哪儿了。”
至于站在谢折左右的,自然是祝知礼与何满慈。
何满慈顾不上明远还在,已经走到了虞枝面前,满脸心痛,“你最是怕冷,怎么只穿这点就在外面乱跑?”
虞枝吸了吸鼻子,她摇了摇头,泪眼蒙眬中,还不忘扯着明远的袖子替谢折说好话,“师父,如果不是谢折,您就再也见不到阿枝了。”
边说,虞枝边抬眸看向谢折,“您就让谢折和我们一起回离月宗吧,他还……”
虞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豆大的泪从她眼眶中落下。
随着那泪的落下,虞枝眼前的景色由模糊重新变得清晰。
等等,为什么谢折头顶的数字变回了负三啊?
明明她离开破庙前,那数字还是六十好几呢!她这才进破庙说了三句话,其中两句是在为了谢折说好话!
虞枝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黑过去前,隐约见到那负三的数字开始缓慢地往上涨。
这大魔头身上,是出什么故障了吧。
这是虞枝昏过去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